关灯
护眼
字体:
《逆天者》第三十二章 为何而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风平浪静。每天开完会,就去应酬,而伊雪情就直接回柳倩容的府上,没有出外,以免不测。当然了,泡妞也不急在这两天,我已说定与其一同随行,有的是时间。南下一来可借保护之名,与佳人同行,何其洒意,二来还可拜访隆中水月山卧龙先生,真是公私两便。至于柳倩容么,就留待下回入京。象她这种奇女子,世上也没几个配得上,追得了,否则为何年过三十,仍是小姑独处。

神武历1998年1月6日辰时,我带了五十余人赶去柳府,剩下的那些十多个精锐由雪寒青,林百图统领前往藏宝图所栽的地方,还有一批由星云儿率领先走一步,以作探头部队。而伊雪情这次上京只带了数十人,但个个都是军中好手,其中半数为女子。两支队伍会合后,有百多人,全是便装,大车十部,象是一支商队,启程离京。虽然我们是军人,沿途可免费住驿站,但因两人的名气响,惟恐出乱,到时杀手就可混乱而为,再说女子爱干净,有些县城的驿站可真是肮脏无比,还缺少日常用品,饭菜也不佳,我又怎能让美人受这种苦。

刚出城门,就见到前方有一条龙蛇,蜿蜿蜒蜒的在官道上慢行,二十来辆大马车,在旁还有不少劲装骑士护卫,里里外外该有数百人,派头不小。我遂令人去向城口门卫打听,而自己的车队就跟在其后。过了一会,打听的人回来报告,原来这批车队是两位被免职回故里的巡抚与他们的家人。

天底下,还真是任何事都可能发生。这刚过年的,朝廷这一期所发的邸报中,有关吏部的消息共有十来项,其中一项并无人注意,那是官吏们升迁调免的部令,当然,这也是当今皇帝的圣旨。消息很简单:在大理寺狱待罪的两个巡抚,同时勒令致仕,永不叙用。也就是说,这两人必须立即滚蛋,回本籍永不叙用。永不叙用是不许在京都逗留的,不让其等再寻机会送贿赂,通关节,走后门活动起复了。

这十几年来,天灾人祸,连绵不断,邦外之国也是侵攻不息,象是预昭着什么似的,搞得皇帝老爷也是焦头烂额,频频换官罢吏,想重整江山,再兴华夏。但实用的人才毕竟少,贪官倒是一大堆,补不及缺,天下各地目下已有十余位知府由同知代理,还有近百名知县由县丞暂代。朝堂中,内阁大学士缺了三成,六部侍郎少了两位,文武百官也去了三分一,可说是朝堂空闲。

巡抚官阶三品,位份算是钦差,派往各州监查税务,军情,官吏等情况,但大多是与当地官员朋比为奸,中饱私囊。其中也有两个清廉的,不为所惑,奉旨办事。但当地的官员中有的与朝中权臣交好,俗话说的好,你不贪,但别碍人发财。一个联名上奏,随便弄个罪名,就能把人换掉。最近皇上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大理寺卿包青天发疯又失踪,空出的位也没有派人顶上,无头可不成啊,难免会有不少出错。朱笔一挥,金印一盖,妙就妙在这里,好的坏的一起赶,却不再追究他们到底所犯的罪,是不是该一赶了之?

赶走了两个巡抚,引不起任何人的兴趣,没了权位,谁管你是老几。但巧的是这两位的姓,音同字不同,扬州巡抚柳严仲,江州巡抚刘达通。柳巡抚可是知名的清官,人称‘强项生’,有的人说他脖子上抹了天竺神油,软硬都不好施。而刘巡抚是有名的贪吏,人称‘一刮倒底’,贪得无厌,虽说上任不过年余,可在江南一带还真是大名鼎鼎。吃完年夜饭,圣旨一接,乖乖的带了家小行李,挟了所有的宦囊,出京返回故里。他们的本籍都在南方,往南必走的是大官道,更巧的是在同一天启程。

我一听之后,不由得付之一笑,遂命人快马加鞭,超过其等,扬尘而去。两天之后,就到了天门府境内。虽说天下混乱,盗贼横行,可这一带却是平安的很,一来靠近皇都,二来这里的帮派是天下会。天下每一处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豪霸人物,做地方的主宰,各划地盘,瓜分势力范围。而天下会的会主敖雄霸正是豪霸人物,而且是豪霸中的豪霸,位列旧英雄人物榜七天之一。天下会正是当今武林五十五大势力之首‘一会’,帮众十万,有谁敢在他的地头上撒野,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然天下会的会众也不会无端生事,俗话说的好‘兔子不吃窝边草’。

沿着官道,过了天门府最南端的鸡公山,就入了荆州境内。而这一带可是大名鼎鼎的白莲教地盘,街道之上倒处可见穿着白色劲服,头缚白巾,高呼口号,宣扬教义。白莲教位列当今五十五大势力四教之一,帮众也有十万上下,信徒更是不知其数,在这一带也可说是风平浪静。我们这一帮人都曾来过,也就没有大惊小怪之举。而这段日子,走一天,休息两天,到处看看,逛逛各处名胜古迹,真是逍遥快活得很。

武汉府,又称武昌,地当要冲,是官道水道最重要的枢纽,居于长江之边。有盛享“天下江山第一楼”美誉的黄鹤楼,佛教胜地宝通禅寺,还有道教著名十方丛林之一的长春观,每逢庆典之日,祈禳活动甚为壮观;风景名胜区东湖的水面更是全国最大的城中湖。但城愈大,是非就多,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过了江后,日正当空,我们并没有入城,武昌对我来说并不陌生,附近的名胜区可都留过足迹。驱车驾马绕城到望山门,再沿南湖向东绕,过了望山门外的城南大街,迳奔城东的忠孝门。南湖从城南绕向城东,全长三十里,忠孝门距城不足两里,便是南湖的最北端。南面,是宾阳门,官道可通武昌县。两门之间,有一条横街,沿湖岸形成城外的另一处市集,南起宾阳门,北抵忠孝门的广平桥。桥跨南湖,路通洪山,赶不及进城或者想起早赶路的客商,皆在城外这条街上落店。每天清辰城门未开前,这一带十分热闹,从东乡一带村镇运来的蔬菜牲口,皆一早赶来候入城贩卖,鸡犬不宁。

而这条街却是本城最令捕快们头疼的是非埸,各种行业的店铺都有,什么肮脏勾当都有地方办理。这里有流氓,骗棍,地老鼠,地头蛇,过江的强龙,娼寮的王八鸨婆,再加上警备兵团的军爷军户余丁参予,要多糟就有多糟。南山客栈,在横街上算是金字招牌的第一流客店,光店伙就有近百位,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东主‘三眼善才’凌化雨,曾在江湖道上打过滚,也混出个字号,发了些迹,回来后开了家客栈,还有些商号,在南城一带可说是霸主,无人不服,至于钱的来路吗,那可就不清不楚了,也没人敢问。住进这里的旅客,几乎可以说保了平安险,金银财物打了保票,万无一失,谁要是想骚扰该店的旅客,真得先衡量一下,说不定将是一埸灾祸。

这时天色已然不早,店门停车驻马的广埸足够宽阔,凌化雨恰好闲得无聊,背着手站在门外看街景,他本是个大忙人,今天却显得无所事事。路端显出一群商队样,十来部马车,都是颇为华丽的双头轻车,在旁数十匹健马上的骑士很岔眼,个个都是精壮大汉,他心中不由一乐,大生意上门了。

车队果然来到门前广场停下来,马上骑士一跃而下,车内的人一一而出,其中都是身材娇好的美貌女子,个个身轻体燕,上下自如,明眼人一看,既知是帮会武的。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两个人,一位是英俊的年轻公子爷,从一匹高头大马跃下,尽管蓝色的绸长衫沾满了尘埃,头上的发结与脸膛,也有一层尘土,但风华与气度依然出众超群,这人不用说,就是我;而另一位是由车中出来,全身雪白长裙,体态轻盈,恍若随风欲倒之势,脸上蒙着面纱,露出的双手却是晶莹无暇,而这位当是伊雪情。

我等一干人落地后,凌化雨心中就是一惊,在江湖上跑的,除了拳头硬外,还要有明锐的眼光耳力,精明的判断,这样才能活得长,耐得久。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能人背后有能人,谁敢称天下无敌。而他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眉心那颗大黑痣真像一个眼睛,所以才叫三眼,比他人可说是多一只眼,自然是看得更清,见得更明。

这时一个年青骑士上前对其道:“请问阁下是?”他忙笑迎道:“鄙人是这里的老板凌化雨。”“哦,原来这店的东主,不知有否客房?”“有,鄙店宽大,足够容纳五百人,请到店里办理手续。”“好,多谢。”“敢问贵长上名号?”“姓常,名逍遥。”我不用原名,因为太响亮了,遂起个别名,逍遥,也可说是纪念我那半个师傅逍遥子。而这时我与伊雪情已走过其旁,向他微笑着颔了下首。从他眼中看来我的眼神深不可测,难以琢磨。等我入内后,他抓住一个匆匆迎出的店伙低声交代道:“小心伺侯他们。”“东主,他们是……”店伙忍不住追问。“别管,记住小心就是。”他也不再解释,其虽没有听过我名,但感觉中知我来头甚大,绝非等闲之辈。以他的江湖地位和声望,吃得住一些四五流角色,象这么大帮的百多人,个个都似有不凡的身手,就不是他所能应付得了的。

晚霞落幕,店中客人甚多,店前的大灯笼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客人进进出出,右邻的酒肆中高朋满座。店里共有五座食厅,供应不在房内用膳的旅客进食,另旁设一座酒楼,供旅客与及本城的人宴客聚会。客院里本身有食厅,但我却与伊雪情,还有李冰,水仙却来到酒楼上的雅座。楼上闹哄哄,酒香汗臭形成一种不调和的刺鼻怪味,天气虽然是入冬,但地处偏南,室外温度颇高,加上悬着的廿余盏明亮大灯笼,虽则四面大窗全启,也赶不走厅内的热浪,三十余副座头大半满座,生意真是不错。

虽然伊雪情蒙着脸,但凭另二女的俏容,足以吸引他人,再加上我的神气,轻摇摺扇,一幅贵公子派头,就在数十双目光的注视下,由一伙计卑谦地领着在近北窗的一副座头入席。水仙与李冰二人点了菜后,她们两人就聊起来,伊雪情在人前还是一幅冷漠无语样,而我就游目四周。看什么,当然是瞧有没有美女,难道还看那帮大老爷们。这一瞧,就见到南窗一角的那一桌有一男与少女主婢三人,两个小侍女年纪都在十六七岁,同样秀气同样活泼,各佩了一把短匕。少女的身上,似乎没带有任何的兵刃,而那位美少女的确出色,绝代风华高贵的气质令人不敢亵读,美丽的脸庞保持端庄的神韵,像公主又像女神,登徒子最好早些却步,不要在她身上转不轨的念头。而那唯一的男士脸容可就不敢恭维,其丑无比,与那三女形成明显对比,而他的脸色也是极为阴沉,一幅穷凶极恶相,让人不敢靠近。

这时水仙问道:“常爷在看什么?”李冰接道:“还能干吗,当然是看美女了。”“常叶有小姐这个大美人,还不满意啊。”“这还用说,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么。”她们一搭一挡,笑着打趣,我只好收回目光,坦然道:“我是在看有无可疑的人,你们不要乱说。”“是”两少女虽然口中称道,但态度语气却不象。这一路来,两人年龄相若,不消多久,就成为了好姐妹,而我和伊雪情在私底下也从不把手下当部属来看,都当成朋友,这两个鬼机灵凑在一起,我也真拿她们没辄。

我化名逍遥,也想真的逍遥,但在世上又怎么可能呢?你不生事,而祸事偏偏寻你而来。这不就来了。邻桌是五位食客,一个个膀阔腰圆,高大健壮,有两人佩了刀,两人敞开的外衣内,露出精致的匕首。一看便知是江湖好汉。五双怪眼一直就跟着我们四人转,看了我轻摇摺扇就侍女手中喝茶的神气模样,大概愈看愈不顺眼,眼神愈来愈不友好。

先是一个大汉哼了一声,再轻咳一声清了清嗓门。然后另一个大汉啪一声放下酒杯,怪眼一翻。“兄弟们,你看这小怪物。”大汉怪笑着用手向我一指:“像不像京都的兔二爷?”北方人喜欢骂人为兔崽子,兔二爷的意思是龙阳君。在京都,好男风的人还真不少,而且蔚成风气。我一抖摺扇,合上了,淡淡一笑。而他们却还不住口,一人又道:“那位蒙着脸的,是不是见不了人啊?”“哈哈”五个人就是一阵爽笑。而这时在账房后由一开始就在注意我,看风色的凌化雨心中不由的叫一声苦,头上的汗也多冒了一倍,心一急,正待抢步而出。

但来不及了,我开口对两位已有些怒容的女孩道:“小冰,去教训一下。”“好”话声刚落,但见黛绿色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五大汉的桌旁,香风入鼻,裙袂仍在飘扬。口中道:“我家公子要我好好教训你们。”离他最近的那位笑着道:“就凭你?还是让大爷来教教你吧。”伸出巨灵之掌,正待施暴,李冰左手一抬,架住来掌,反手一钩一压,擒住大汉的右腕,马步急移,将大汉的手反压在桌上。她的右手,也叉住了大汉的咽喉反压在桌上,食具一阵怪响,杯盘乱跳。大汉凑不及防,做梦也没料到一个少女有如此快捷的反应,和如此高明的身手,迅即被制住了。接着咽喉下一捏,几乎捏裂了气喉,仰面便倒。

在旁另一位刚发现不对,刚看到同伴向外倒,刚挺身站起,雷霆打击已经光临。“劈啪劈啪啪……”一连串耳光暴响,十记正反阴阳耳光似乎在同一刹那及颊。“哎……”大汉只叫了半声,昏厥了。另三名大汉惊得一蹦而起,李冰身形一晃,又至一人面前,举手投足间,右脚踢在其小腹上,左手也击中姓孙的小臂。手脚发力不同,一纵一横,技巧极为纯熟,不象是出于一位年轻少女的身手。嗯一声怪叫,那人仰后倒退数步。第四名大汉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变化太快太突然,手刚搭上刀把,人影又已闪至,重拳击中肚腹,便被打得正面倒下。第五名大汉恰好在同一瞬间,挫马步吸口气功行双臂,力透指尖,沉喝一声,右手五指如钩,向她的丹田要害抓去。李冰正待出手挡之,那个人忽然一声怪叫,向后退了两步,只见其带着指圈的手掌中插着一根木箸。

全楼的食客已惊骇地张口结舌,几乎全都不相信一个娇小的美丽侍女,能在眨眼间击倒,打退五个粗壮如熊的大汉。而凌化雨总算赶到了,忙道:“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公子爷,已然见血,请放他们一马。”我朗声道:“冲凌东主的金面,我就放他们一马,下不为例,叫他们滚。”“在下深感盛情。”凌化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三大汉像斗败的公鸡似的,背了两个昏迷的同伴,往楼梯走去,到了梯口,一人回头道:“小子,山不转路转,咱们走着瞧。”凌化雨厉声大喝道:“你们的脏口真没遮拦,想找死吗,还不快滚。”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人声一静,没有人再敢大声喧哗,食客们知趣地各自进食,以免惹祸上身。酒菜送来了,李冰也重新坐回原位。她一坐下,就道:“常大哥,为何出手?我能对付那个家伙。”那一根筷子其实是我掷的,我微笑着道:“你刚才应没注意到那家伙掌中有鬼。”“有鬼?”“呣,他的掌上套着的三个指环名为掌中刺,出手时会在四指握紧,拳背便出现三根小毒刺,创口细得不易查验,刺尖的毒物贯入人体,片刻使全体酸麻,痛苦难当,十分阴毒,看来你还不太适合走江湖。”

“我又不想闯江湖,待在军中不就行了。”“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难保没有人会来行刺,就算两军对垒,也是狡计层出,高手潜藏,你以后与人交手一定要观察细微才行。”水仙道:“常公子,照你这样说,不是要时时刻刻提防,那烦都烦死了,人生还有何乐趣。”“小心驶得万年船,你难道忘了那两个杀手吗?”“是哦。”水仙不由的紧张起来,环顾四周。看着她那谨慎样,李冰不由宛而一笑,连伊雪情也出声道:“仙儿,吃饭吧。”“是。”她才回头开动。

这时,凌化雨回到了帐房内,他以为已经平安无事了,不会再有人胆敢出面惹火。一块心头大石刚落地,另一块大石又压上他的心头。一张桌上有两个一佩刀一佩判官笔的中年人,其中那位暴眼狮鼻的佩刀者忽然站了起来,一手拈着酒杯,一手抓着根鸡腿,大圆盘脸红冬冬的,微凸的牛眼放射出邪邪的怪异光芒,脚下有些踉跄的向我这桌行来。世间有许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绝大多数的武林人和江湖豪客,没有亲自出过手,都不信自己的武功不如人。

那人来到近前,我开口道:“小冰,让这位仁兄坐。”下首的李冰就站起身,与水仙挤在一起。那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杯往桌上一搁,呵呵怪笑了两声。口中道:“阁下的派头倒是不小,来自何方?”我手中扇子一合,道:“由京师而来,兴致好到处逛逛,逍遥一段时日。”那人醉眼不由得一眯,脸上浮笑道:“事情还没完?”“好像没完。”我像向老朋友话旧般,笑容可掬。“不要以为打发了那风神崖五个小辈就没事了,亮个字号?”“我姓常,名逍遥。”那人牛眼一翻,说道:“原来是个稚子。”一般江湖人说亮字号,意思就是绰号,江湖朋友重视绰号,对姓名毫不重视,除了一些真正的老江湖,一般江湖人士,很少将某些人的绰号姓名,一起记得一请二楚的,没有绰号的就是刚出道的人。

水仙不由的在旁开口问道:“你又是哪路英雄啊?”语气却是有些许讥讽之意。他朗声道:“好说,本大爷上秦下福,人称”一旁已有人叫道:“江淮双丑。”佩判官笔的那位凶眼一瞄,那人也就缩了头。我摇着头道:“没听说过。”“哼,不管你有没听过,既然有自个财路,为何不放手?”“笑话了,善财难舍,钱财恨不多,恨多的人要不是白痴,就是他本来就是个身无半文的穷光蛋。”“你最好放手脱身事外?”“什么?”“因为它是乾坤三龙的。”此语一出,站在账房门口的凌化雨开始冒冷汗,而且不住打寒战。

自从武当以门派出现,标榜内家拳与少林分庭抗礼,集各家点穴术之大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弘扬武学,功不可没。而这一来,各门派纷起,宛如雨后春笋,一家可以称门,二人成行,三人结党,四人组帮,五人称派,搞得乱七八糟。数百年积余,现今可说天下汹汹,群雄并起,各门各道人才辈出,高手名宿与后学之秀互争雄长,土豪列霸,分划地盘。有人为此编了英雄人物榜,武林记事录,兵器谱等,但上面的人物大多是武林五十五大势力与军中之雄,而其他帮派地方上的名宿豪霸却是极少,天下高手可说何其多,又怎能尽道其中?

乾坤三龙在扬州称雄,扬州之北是青楼,西面是神箭山庄与威灵堡,而东南面就是他们三个的地盘,‘九天玉龙’施眉悟的九华别院名扬一方,‘魔眼独龙’尚了凡坐镇宣城府境,‘铁背苍龙’岳怀山称雄巢湖,这三人可说是潜势力极大,武功也可在兵器榜名列中上游,象凌化雨这种在府城中只占一处的土豪,又怎能比得上一方之雄。

我淡然道:“还是没听过。”秦福不由的火起,喊道:“小子,你是在装蒜。”“我不管你代表那一方大菩萨,更不在意何方神圣,我还没养成在威吓下就逃之夭夭的习惯,老兄,答覆够明白了吧。”“看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他勃然变色而起,正待有所举动,我手一扬,他也不知怎的整个头倒在了桌上,嘴前正是他刚放的那杯酒。我用扇子压着他的后脑,道:“你不是要喝酒么,那就喝啊。”江淮双丑的老二许禄不由起身道:“你是欺人太甚。”李冰也随即站起,晶亮的明眸,呈现慑人的闪光。

许禄心地一慌,刚才看李冰的身手,他知道绝讨不了好。我手一缩,已收回了扇子,秦福扬头而起,口中骂道:“小子,你娘……”话还没说完,李冰已一把拎起了他,右手一压,他手中的鸡腿就塞进嘴里,口中发出呜呜声,而后她一脚蹬出,整个人飞出丈外,他一口吐出鸡腿,回头道:“小子,有种,咱们是山水长远,后会有期。”我道:“废话那么多,滚你的蛋。”左手轻轻一抖,一丝肉眼难辩的芒影一闪即没,他的腿又多出根筷子,而后与他兄弟心惊胆跳的下楼溜之大吉。不知为何,江湖道友落跑时,总要摞下句狠话,以示会回来寻衅,但是否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否讨回这个脸面,还真是天知道?

而这时,也有食客站起,结赃走人,神色间十分匆忙样,明眼人一看即知是会家子。我心中想这一路来是满快活的,但福无双至,再至的一定是灾祸。口中不由的道:“奇怪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冒出一大堆江湖人物,一无风声二无征兆,找上我了?哼!我倒不信邪。”水仙道:“难道是冲小姐来的?”“不可能,虽有卖国者,但不可能明来,他们似为别事来的,但与我有何干?”伊雪情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还怕他们。”李冰道:“不错,以常大哥与伊姐姐的威望,谁敢不服啊。”以后一段进食期间,不再有人前来打扰。等我下楼后,凌化雨才发现自已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了,心中嚷道天老爷保佑,店堂的生财家具算是保住了。

夜里,凌化雨在自己的房内,他是本地的地头龙,消息灵通所以烦恼。心跳似乎加快了一倍,因为他感到紧张,感到忧虑不安,平空生出大祸临头的感觉在心头。城内城外,客店中与及可以暂住的地方,多了许多七七八八形形色色的人物,由四面各地而来,似乎,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在近期动身离府的打算。他店里除了我这帮人外,还陆续住进一些人,一些令人耽心的神秘人物。情势恶劣之极,这局面已然撑不起,光临府城的菩萨太大,牛鬼蛇神都是神通广大的人物,象他这种三四流脚色怎能撑得住?南山客栈这块金字招牌,天知道会在何时被砸破?

他正与心腹‘地道鬼’乔迁长吁短叹间,虚掩的室门悄然而开,四个令人心寒的怪人踱入其内,“凌东主奉劝一句,最好不要得罪任何一方的人,你也算江湖灵通人物,认得那姓常的吗?”当首一位三角眼冷射如电的人道。“不清楚,可能是京城来的贵公子。”凌化雨感到心底生寒的道:“诸位是…”“不要问咱们的来历。”“可是…”“咱们不会遗留尸体让你烦心,而且也不可能有人被杀,这点可以保证,此外,有件事要求。”“凌某洗耳恭听。”“交代贵店的伙计,不要过问任何事,装聋作哑活得长久些。礼数已尽,不再打扰,告辞。”灯火摇摇,人走了,顺手关上了门。“可恶!这家伙口说礼数已尽,其实明明在坑人。”乔迁忍不住咒骂道:“他要咱们不过问任何事,却打听那姓常的的来龙去脉,这能算上道吗?分明认为吃定了咱们,哼!”

“小声些!”凌化雨悚然低声阻止道:“你知道他是谁吗?”“那家伙是东关鸿宾老店的旅客,流水簿上写的是蓝元仲。”“老天,要命客蓝元仲,九天玉龙的得力爪牙,他们真的来了。”他人称‘三眼善才’,熟识不少江湖人物的名号与姓氏,这可是他能混得不错的本钱。乔迁道:“不妙,看来他们是想急着动手,那姓常的恐怕过不了今晚。”“兄弟,要打赌吗,以我的眼光,那姓常的如果没有两把刷子,还敢在这里等人来宰割?他手下那百来人,个个不简单,你走着瞧好了。反正老子担这点风险,砸掉招牌拉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坐在房中,听着黑星云的述说,他比我们早到一步,那时城里已没甚多客房,他派人到渡口通知,我遂让他住在城内,探查情况。听他说城中来了不少牛鬼蛇神,而他们一伙都是军人,认不出其等来历,只知都是些会武的高手。我道:“看来这城里真是风云际会。”李冰道:“难道都冲常大哥而来?”“不是,只是我们巧逢其会,因人多,碍着他们,今晚必有人光临。”“那我们怎么办?”“当然是打开门,欢迎贵客。不管是所为何来,必是有趣之事,我又怎能不插一脚。”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