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嫉有时比恨还可怕,我总觉得他们想花柳死多过想我死.再加上我碰巧在一开始就说过‘不要弄洒了,不要声张‘的话,家里也让他们又闹又砸的折腾了几次,所以可能气也出了一些(还有,在本地和我们打的官司也没打赢),此时花柳家主力参战,他们也正好转移火力.再加上都是广东的,扯皮也方便些,于是闹了几天,就都回广东打官司去了,我们家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后来听说,这三家都给花柳赔了钱,看来他家还真是有路子的.)
值得一提的是,怪怪在这场祸事中完好地保存下来了,我和我爸在第一时间里将它藏到了我爸厂里的一个废车间里.我们虽然都在倒霉但却没人迁怒于它,这毕竟也不是它的错.
但它却很明显地也感应到了我们的烦恼,在这雷电交加的两个多月里,它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坛子里,食量大减,瘦了一大圈.
但麻烦却并没就此打住,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开始了
这件事居然被那帮吃撑的记者们细节详尽地登报了.
于是有一男一女找上门来
两个都不是好鸟.
那女的叫朱娟,男的是个川人,个子极高,叫什么胡勇,还是涂勇什么的.朱娟三十来岁,说实话还真是蛮好看的,那个男的就有点糁人了,倒也不是怎么难看,只是一脸狠相看着极不舒服.
这两个自称是什么藏文化研究会的,说有很要紧事找我商量.老妈也是,不知是听他们胡扯了些什么,竟然就傻乎乎放他们进来了!
我正在酣睡,迷迷糊糊的,还当又有敌军杀到,急忙出来一看,才知道不是的.
他们客套了几句,两只眼睛就开始鬼鬼崇崇地到处看,我看着心烦,就问他们什么事.
那女的说:你是在养虫呢吧?
我当时还没有会过神来,傻傻问:什么虫啊?
那女的笑了笑说:你别瞒我,你那几个同学是怎么回事,医院里的人没见过,我可见过.
我心中登时一紧,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我说:你见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女的说:那几个和你有仇呢吧,要不你干嘛把涎给他们?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涎.
那女的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回头去看了看那男的.
那男的也在皱眉头,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那毒水你肯定是没摸过吧?
我想了一下,其实我摸过上万遍,但我不想多事,免得又有一大群人来怀疑我的免疫力,于是说:我没摸过,要不我早完了.
那女的似乎松了口气,和那男的交换了一下眼色,说:你养的那虫被你藏到别处去了对不对?
我已经受够了这两鸟人,当时就站了起来,把门打开,说:我不知道你们胡说些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那男的根本不看我,只对那女的说:别问了,绝对是藏出去了,要不然那几个上门闹的还能那女人连忙使个眼色止住他,于是两个人一起皮笑肉不笑地四处看着.
我这回是真的烦了,就叫道: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那个男的突然把眼睛一鼓,猛地站起来,吼道:你喊什么喊?!
我被他吓了一跳,正要叫喊,却看见他脸一下子白了,人也矮了半截,后背靠着墙,那女的更夸张,就像要哭出来一样,一边往那男的身后挤,一边用手使劲打他.
我被他们弄糊涂了,我妈也从厨房里出来看这两鸟人是怎么了.
我见他们的眼睛死盯着衣架,但衣架上除了我爸的一个挎包,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我见这两个痴痴呆呆的样子,越看越讨厌,就又叫了一声: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我真报警了!
这回这两鸟人倒老实,一边连连地陪不是,一边急急忙忙地退出去了.
我刚刚关上门,就听见那女的在外边哭喊了一声:‘你要找死别拉上我啊!!‘
我简直莫名其妙,我爸的一个挎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着就找死啊?分明是神经病嘛!
我本来就还没睡够,又被这两疯子搅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于是便随手操起那个挎包往床上使劲一摔.
只听见‘哧‘的一声,两尺多长的怪怪有如巨蟒般地从挎包的口里窜了出来,一身的白肉胀得血红
至此,我才相信,这东西只怕真的是个蛊.
但我也知道,刚才也许正是它保护着我们的安全.
其后一段时间,那对男女又来过好几次,但没有再叫门,只是蹲在远处,鼓捣着什么东西,像是在拜拜,又像是在挖东西.
他们自以为很隐蔽,但其实我都发现了.
我原本想报警,但转念一想,警察来了,我该怎么说?告他们挖宝?还是搞迷信活动?再说万一他们把怪怪的事抖出来,只怕掉得更大.
再说我也想看看他们想干嘛,于是就先忍了下来.只是叫爸妈锁好门,自己又加了个插销.
但说也奇怪,等了个把星期,这两个似乎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意思,而且后来也没再来了.
正当我们渐渐地淡忘他们的时候,怪怪出事了.
那天清早,我妈的一声尖叫把我从周公那拽了回来.
当我穿着背心短裤跑到老妈房里的时候,只看见浑身胀得血红的怪怪正如一条发狂的毒蛇般狠命地撕扯着我妈的一只拖鞋,拖鞋的鞋面己经被它撕烂了。
我妈站在床上吓得直叫,我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却并不害怕。
由于平时一直是将它拿在手里玩惯了的,所以从来没有“它会咬人”的概念,所以当妈在床上大叫:“别动它!”的时候,我己经把它捉起来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翻身,扭头,张嘴然后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时,老妈正坐在床头焦急万分地看着我,据她后来讲,我已经昏睡四多个小时了,流了口水,还打了很响的呼.
但我却并没有什么不适,反倒像睡了个好觉似的,蛮有精神.
我这时才看看我的手,发现已经被咬出两道口子,红通通的,但却并不流血,也不太疼,反有点痒。
我问:怪怪呢?老妈说:不知道,咬了你之后就溜了.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很难形容,反正是立即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最后在阁楼上的一堆杂物里找到了它.
它已经完全地冷却了下来,身上的红色也褪了,又变回了那根温驯的小面条.
我像抓蛇一样战战兢兢地用一块布捏住它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
它并不挣扎,似乎知道自己干了坏事,只是用它那张小嘴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时,我妈说了一句,这太吓人了,还是扔了吧.
但是,人非草木,而这东西也实在是养得太久了.
一连扔了四次,它都爬了回来(最后一次还是坐车到东湖扔的,但四天后它还是回来了.)再加上每次扔它的时候,它都会拚命缠住我们的手不肯放,吱吱乱叫,像求饶似的,我们转身走了,它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追
坦白说,扔了四次,我和我爸的心就碎了四次.
可我妈却实在是被它吓坏了,再也不愿要它了.
记得最后一次,它浑身伤口,半死不活地趴在家门口叫唤的时候,我妈居然说,实在扔不掉就弄死它吧.
我和我爸异口同声地吼道:‘你敢!!‘
最后的结局是,我们给它换了一个米缸做新窝,并且为了给它养伤,一连喂了它两周的小鱼和鸡蛋.
这小王八蛋居然又长肥了.
后来我们想,大概小动物和人一样,都有郁闷,发神经的时候吧?
我们也许不该太过强求它,反正它咬的那一口看来也没什么害处.
但有了这一次经历,我妈是不再理睬怪怪了,我和我爸在不同程度上也产生了一定的戒备,至少是和它一起玩的时候不敢像过去那么随便了.怪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它发觉没人理它的时候就卷作一团,也不知是真的变乖了还是沮丧.
其实,我自始自终一直觉得它那次发狂是有缘故的,尤其是和那两个狗男女在我家附近捣鬼有关,但却没有证据.
再说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唉,随缘吧
我们家的人打根子上都是老实人.
我们的梦想都很庸俗,就是安安分分过活,太太平平吃饭,仅此而已.
我们不想出人头地,也不想大红大紫,那种所谓充满刺激与挑战的生活本就不适合我们.
可惜,人生在世有很多时候就像是上了贼船,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于是王八蛋们又出现了.
那是一天晚上,我正拎着一瓶麻油回家.
由于那天在外面碰了一枚硬钉子,所以心情极不好,走路的时候低着头冲,根本不看前面,结果迎面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女人,倒下后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我觉得就算摔疼了也不至于叫得这么惨吧,像见了鬼似的.
等我定下神来仔细一看,我也叫了出来,就像见了鬼似的.
那女的是朱娟.
我只记得昏暗的路灯下,她那张脸白得吓人(我的脸只怕也很吓人),不停地后退,嘴里叽叽哇哇地不知念些什么.
我有点晕,过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虚张声势地吼道:你又来干什么?我说了我们不欢迎你.
她似乎也缓过神来了,一脸的怪相.
她问:你还好吧?这些日子家里没出事吧?
我气呼呼地说:你家才他妈天天出事呢!!说着就想绕过她进小区里去.
这时她从后面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长得像AV女郎的小贱人竟会有那么大的劲,90公斤的我竟然被她像扯风筝般地扯了过去!
但她马上又松开手了,我回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一脸的迟疑,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我被她那股怪力震住了,过了一会才说:你想干什么?
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养的那东西没事吧?比如喜欢乱动什么的?
我猛然醒悟过来,果然是她闹的!!
如果不是她先前展现了一下力量,我当时便想K她一顿.
我怒气冲冲地吼道: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但我告诉你,我屁事没有,你死了我还没死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到死,但我立刻就看见她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起来,胸口的衣服也开始很快地动,不是那种呼吸起伏的动,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似的.
我没敢想她那里面藏的是什么,只是扭头就跑.
她追了几步,但又停了下来.
我见她没赶来,就先绕了个弯子,然后一气跑回家.回家以后跟我妈第一句话就是:那叫朱娟的又来了,怪怪发疯就是她搞出来的.
我妈一听这话就叫起撞天屈来,说什么要早扔了就没事了什么的.
我一听就火了,扯着喉咙对她吼道:‘呸!他们上次来时那光景你没看见吗?!贼眉鼠眼的,那男的都把手插到衣服里去了,你知道他是摸刀还是摸枪?!要不是刚好头天老爸把怪怪拿回来,那天没准就已经出事了!!现在就指着它看家护院呢,你还不明白?!‘
老妈无语,其后三天也无语.
第四天早上,本文开头的那个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里是个女声,自称是什么藏传文化研究会的干事叫朱娟.我当时听了立即就想挂电话,但她又及时地多了一句嘴,让我不得不接着听了下来.
她说:你别挂,你养的那个东西现在只怕已经蜕了两次壳了,你再不处理,它就要害人了!
我心里暗自一惊:奇怪,她怎么知道蜕壳的事?连次数都一清二楚?
说实在的,我养这东西养了这么久,就算是个蛊吧,但它倒底是哪一种,会怎么变,有没有害,我一直都没底.
只是因为有了感情,才一直这么养活着.
如今既然她说得出蜕壳的事,没准她知道些门道.
再加上怪怪咬人的事对我来说一直是个困扰
我想反正给这种阴魂不散的东西缠上跑是跑不掉了,干脆试着套套她的话吧.
于是我暂时没挂,接着听下去.
那女的说: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男一女自称是我们协会的,到你们家里去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他妈自己来的,你还问我?我告诉你少他妈装神弄鬼,老子不怕!!
那女的在电话里长叹了口气说:难怪你这么抵触.我告诉你,那两个是冒牌的.男的叫什么我不知道,但那女的真名叫李时英,也曾经是我们协会的一个干事,但后来做了不好的事,被开除了.她经常打着我们的牌子在外面骗人,尤其喜欢冒我的名.我们拉萨这边的警方一直都在通辑她.
我又吃了一惊,难道那是两个骗子?
我说:她为什么不冒充别人,单单冒充你?
那女的说:这大概是因为她过去一直和我一起工作,相互比较熟悉的缘故.而且我们协会里目前只有三个女的,除我以外,另一个郑主任和一个赤列卓玛副会长都有五六十岁了.她不好冒充.
我将信将疑,但电话里的这个女声的确和那个朱娟有点不一样,至少是普通话说得不如那个好.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那个女的有点急了,就说:我骗你做什么?我们是正经的国家学术研究机构,在中科院挂着牌的!你以为是什么?我给你我们协会的电话,地址,和网站.你不信自己可以去查嘛!你要实在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住在悦宾饭店4楼412室,你可以报警让警方来查我们.
坦白讲,直到她说出这番话来,我才稍稍放了一点心.
她又说:那个李时英是汉人,上海的;我是藏族,我的藏名叫阿旺央金,你再碰见她,就叫她说藏话,她说不了几句的!!
我心想,我是一句都不会,只怕还是会被她蒙过去.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电话号码的?
她笑着说:这有什么,我们去你学校一查不就有了嘛.就连你们的地址我们也知道.不过,我们刚到这边就出了件很大的事,大家都被陷住了,所以暂时没顾上跟你们连系.没想到,反而被李时英他们先钻了空子.我们要不是昨天晚上在火车南站碰到她,把她抓住,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所以现在敢紧打个电话过来澄清一下.
我的心一下了绷得死紧,我问:李时英被捉住了?
她说:是.
我颤颤地问:那,你们报警没有?!
她顿时明白过来,格格地笑了老半天,然后用一种老红军逗红小鬼的口气说:别怕,别怕,你的这件事,有专门部门处理,警方想插手,还不够资格呢.
我不懂她说专门部门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什么叫‘警方想插手,还不够资格‘,甚至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在诓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女的也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人.
我说:你别吓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怎么样?
她说: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是真的想帮你.另外也有一些具体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你明天有时间过来一下吗?
我不想到她那儿去,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我过去?你就电话里说也一样,我不喜欢到处跑.
她犹豫了一下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犹其是几个重要的指标还要上机器测才行.不过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出门的话,我们也可以到你家来,到时候我们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只是几个很小的测试并不麻烦.
我一听就烦了,我说:你们这帮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往人家里跑?!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那女的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会有抵触情绪的.如果你现在还没考虑好,那我过几天再打电话来吧.
说完她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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