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字样已经打成了手术中,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沉默着,管家看了眼男人眉心紧锁:“少爷,怎么不去看看?”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也说不定……
“还是那句话。”杜明宇皱了皱眉。
管家知道自己多言了,低下头收敛了面上的神情,只余下一抹毕恭毕敬。
医院的手术室里有全程监控,手术开始之前,陈钧告知过杜明宇,不过他拒绝了。生离死别最是让人的情绪难以自控,他不想再经历,也不想亲眼见证,索性,装作不曾发生好了。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小时里杜明宇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像是被人紧紧攥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红灯切换成绿灯,主刀的陈钧摘掉口罩一脸轻松的走了出来:“手术很成功,一个月后的手术若是依旧成功,杜小姐就完全脱离了危险,杜总请放心。”
“知道了。”男人绷紧的神经一松整个人都无力的靠在了墙上:“没事就好,谢谢了。”他脸上的疲惫依旧,只是没有了那股子颓废的气息,多了几分锐利英朗。
“本职工作,不用谢。”陈钧意味颇深的看了他一眼,说起来连他都有些不敢置信,这场手术原先不会这么顺利,病人的心跳几次都濒临停止,可后来却非常平稳,仿若有神助一般!
这已经不能单纯的用病人的求生欲望强烈来解释了,他倒是有些好奇,杜明宇让他点着的那盏灯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并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顽人,虽也不是有神论者,但也懂得要时刻怀揣一颗敬畏之心来看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不会一律否认哪一方,尤其是身为一名每天每时每刻都站在生死边缘线上的医者。
手术宣告成功,杜明宇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接下来,就是把他“拿”的东西放回原位。
夕阳西下。
他开车来到九重间的时候,本该是宾客狂欢的时刻,此刻却闭门拒客门庭空旷。
一道人影在夕阳中被拉长,影子的源头是那辆银白色的卡宴倚着的人,面容温润俊秀,在一片晚霞之中潇洒张扬的过分。
杜明宇眸眼眯了眯看着那人。
是顾晏。
那样子的姿态神气,也只能是他。
他熄火下了车,走向那人的步伐不知为何越来越沉重。
这是他自幼相识的兄弟,一起学抽烟喝酒,一起长大,一起在赏金猎手这个圈子里闯出了一番名堂,可他终究是亲手在他们诚挚而热血的友情之上落下了污痕。
呵,真是讽刺。
为了一己私欲,而利用了拿他当兄弟的人,这样的他已经不配和顾晏并肩作战了吧。
他身为商人,便只能走那条专属商人的路,身上有黑暗影子的人,是不会被光明接纳的……
离顾晏还有三米的距离,他站定,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一瞬有些自嘲的意味:“你都知道了。”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她一向知道顾晏是个聪明人。
“你曾经说过,九重间的监控系统除了你z城还找不出第二个能破解的。”顾晏挑了挑眉语气闲闲,倒像是事不关己一般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霸道总裁也有蠢的时候么?”
“阿晏你要不那么人精就更讨人喜欢了。”杜明宇压下心里的苦涩,笑骂了一句,纵使日后不能像从前那般交心交肺,他也会自豪与他为友过。
顾晏此人,聪明的招人嫌,他倒觉得他是通透无瑕,就像是神明临世,早就看清了这世间法则一般,一切在他心里眼里都是那么简单真实。
不会逢场作戏,更不屑于委与蛇套,真便是真,假便是假,看似活得糊涂,其实比谁都清醒明白。
赤诚得让人嫉妒。
他将身后紧攥着的那只灯盏扔给了他,目光坚定,语气认真:“不会再有下次了!”他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双手插着裤袋的顾晏一只手凌空一伸便抓住了他抛来的灯盏,他邪气一笑扬了扬唇:“等着吧,爷不会给你有下一次的机会。”
那模样帅气欠扁的让人忍不住想揍他,杜明宇却是盯着,不再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轻轻应着他的话。
“嗯。”不会了,不会再有下一次。有如此挚友,有些错,以后便再也不会犯了。
……
两人背道而驰,两辆车带起的尘埃在最后一抹余晖中升腾而起,良久,消散不见。
行了一段路之后,顾晏踩下刹车熄了火,望着手里拿着凝魂灯勾了勾唇,而后随手将它丢进了窗外高架桥下的川流之中。
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从没告诉过杜明宇,那人在给他这东西的时候就说过,这灯只能用一次,一次之后就与寻常凡物无甚区别,有关它的一切神秘色彩都只不过是传言赋予的罢了,根本不足为信。
不过一盏破灯而已,管它能活死人肉白骨,长生不死,成神成佛,他兄弟有用就该拿去用,没了那东西他还能活不过明天不成?
最后一次属于白日的光收拢进了地平线,他眺望着太阳落下的方向,清瘦挺拔的轮廓干净的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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