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夜之间不停咳嗽,胸闷,心慌,伴随着阵阵刻骨的疼痛,又不幸染了风寒,脑子晕晕沉沉的,可脾气依旧大得离谱,她好言好语软硬兼施地劝了半天,硬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孩子样地捧着电话满世界找她,她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位不可一世的卓大总裁,生起病来简直跟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委屈、心酸、可怜、满世界地找人疼爱。他拨她的号码总有一百遍也不止了,真是可恶,可恶!她发脾气生气他总是哄她,轮到他,待遇怎么这样凄惨?让她走她就走了,翅膀硬了到底不同,她以后没有他,一定也可以安然无恙活得滋润无比。这个念头本该让他心安,可是此刻他心酸不已,恐惧,几乎要举起双手拒绝这个潜在的可能。
没人听,还是没人听!我的老天,她想要折磨死他!他气得急了眼泪都快落了下来,双手一撑,摇摇晃晃地自沙发上爬起奔至窗边,手臂用力,恶狠狠地将手机甩出窗外:
“不要了!我不要了!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子涵的表情满满的全是无奈,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呀,你怎么来来去去就是斗不过她?
“尔群!”她把他拉回床边坐下,气恼道,“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这样发脾气,身体怎么受得了?!”
“放心不下,那就派人去找!她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能去哪里啊?”她本是安慰他的,可话一落音他却担心起来:她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啊?
再顾不得生气了,一用力从床边跃了起来,一面踉踉跄跄地往楼下奔一面焦急地唤着:
“来人!去找顾绍晖!把顾绍晖叫过来!备车,快给我备车!”
是哪个王八蛋搅他的好事,在他快要吻住眼前的女孩时,竟然不识趣地打断了他?他皱着眉头接起电话,他**大人,尊敬的于蔓菁女士,正用她绝对可以腻死人的声音柔柔地唤他小名:
“然然,宝贝儿子,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啦?老头子80岁的寿宴,去得迟了,可别怪妈咪见死不救哟……然然,想妈咪没有啊?妈咪好想你呀,来,啵一下,嗯~~~~~”哦,我的天,他那sb的**大人啊,被他那位了不起的外交官父亲宠得实在有上没下。
邹默然有些尴尬地冲着裴静雪咧嘴,讷讷道:
“对……对不起呀,我妈妈……呃……还有点儿……不成熟……”
对面的静雪冷不丁又是一怔,不成熟?她笑起来,儿子都已这么大了,做妈妈的居然不成熟?她憋着笑问:
“你妈妈……今年几岁呀?”
邹默然的妈妈于蔓菁女士说:一个女人如果想要永远十八岁,首先必须有十八岁的心态。邹默然出身书香世家,他的**邹老先生是书法界公认的泰斗。裴静雪本以为到这样一个充满书卷气的家庭里做客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可真正到了以后才知道,因默然的父亲常驻海外的关系,邹家家风十分地自由开放,那位默然嘴里只有十八岁的邹母如她的声音一样年轻,她第一眼瞧见,几乎不能相信她竟然已经有了这样大的一个儿子。
默然拉着她走进家门时她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了。以邹家人的地位,她本以为会有一场party,没想到却只是个家庭聚餐而已。这样唐突地进到人家,不知就里,肯定是要误会他们的关系的。想到这些她有些局促,可偏偏默然脸皮厚,一侧身凑近她耳边,低声笑:
“怎么样?像不像丑媳妇见公婆?”他只是无心的玩笑,可她却连耳根都红了,于蔓菁一眼看见了裴静雪,“呀”的一声怪叫扑抢上来,一个劲儿地抱住她叫:
“欢迎欢迎,裴小姐!”一面嚷一面喜滋滋地对着儿子竖起大拇指。
默然觉得好笑,可心里竟不知怎么带了丝喜悦,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眼哀叫:
“妈妈,你怎么就是长不大呢!”
有的人,年过半百还如同十八岁,有的人,明明才过十八岁,可老得几乎已经开始生锈。
“我在五月就挥霍了我的夏季,现在已打不起精神与人反驳;
我的生命连本带利都已用完,哪儿还有那种所向披靡之感?”
他看着裴静雪的时候想起了少年时读过的一首诗。这女孩子,有着不合年龄的忧郁和哀伤,举手投足间,疲惫而又怆然。他不知为什么好好的气氛中她突然离席,微微笑着,说:
“谢谢款待,可我的家人在等着我回去。”他席间不停耍宝,一家人和乐融融,他为了讨她开心,甚至搬出了那张模仿亨利八世的相片,三一学院前的亨利,左手托着一个象征王位的金色圆球,右手持的却是一根板凳腿,据说,本来亨利八世右手中握的是一根象征王权的金色节杖,雕像竣工不久,不知是哪些恶作剧的**,悄悄地爬上去,把节杖抽出来,用现在的这根椅子腿取而代之。他对这样的恶作剧十分欣赏,自己模仿亨利的造型,左手举了个红灿灿的大苹果,右手握的,却是个马桶拔子,他的那帮同学,看到他这样一张搞怪的照片时无一不笑到肚痛,可她为什么笑着笑着反而落寞了?
他的外交官父亲是个过来人,见他满脸失落,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儿子,那孩子还不习惯这样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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