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紧了紧，微颤的眼睫也挂上了不耐烦，她尽量保持着语速的平稳：“这不是你该问的。”

“他来找你了，还是你去找他了？你们现在在一起？是不是你又被欺负了？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我的大小姐，他有什么好？”

一连串的问句，却未曾展露出一丝的疑问。

他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陈述，却因喉间积聚着的火气灼烧着声带，最终呈现出的是满满的颤音。

像在鼓面上擂起的点，同样也震颤着宋枝枝的心，喉咙滚了一下，她闭了眼睛，违心地道：“你想多了……行了，太晚了，你把账号给我，我转完要睡了。”

一个哈欠应运而生，恰到好处地拂去所有的尴尬。

又是一阵大风吹来，束起的窗帘纷飞，云宸衍下床关窗，汗液迷漫在每一寸强壮喷薄的肌肉上，他赤脚踩着地板，一丝声音都没有。

宋枝枝只是瞥了一眼，又闭了眼，空气里浓郁的气味尚在飘荡，她十分厌恶，不由得蹙了蹙眉。

三步并作两步，云宸衍撩开长腿直接迈上床，有意无意地勾了她一下，却又未做停留，像无心之失。

胸口荡起几分恼火，她也没有露在表面。

“如果我说……我并不想呢？”语气忽然沉下来，秦逸阳扬唇轻笑，眼睛被对面的霓虹映得五光十色，他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其实被你欠着也挺好，这样，我们的牵连又多了一重。”

打火机的声音从那端传来，轻薄的笑意缓缓流泻着。

宋枝枝卡在喉间的那口浊气终归还是不吐不快，抬高些许的分贝显得格外沙哑，仿佛有人活生生撕裂了她的声带：“秦逸阳，你知道我脾气。”

“我知道。”他还在笑，加重了字音，“我就是太知道了，所以该说的该做的都不敢轻举妄动，我就怕你一个不高兴把我踢开。结果呢，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我在你身边待了一年又一年，我以为我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

通话戛然而止。

“嘟嘟嘟……”看了眼手机，剑眉重重锁起，秦逸阳反身踹了一脚墙，浑然感知不到疼痛，他再一次拨过去，已是关机状态了。

打给沈星，才知道宋枝枝今晚和云宸衍在一起。

苍冷笑了几声，他颓然坐在地上，耳朵里仿佛充斥着舞池的新曲，亢奋、热烈、喧闹。

而他的心，如寂寂无声的荒野，寸草不生。

什么时候，他喜欢的、珍爱的、清冷孤傲、睥睨众生的大小姐也变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部系于一个男人身上，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女人了？

她也会温柔么？

她也会千依百顺么？

她也会在男人身下千娇百媚么？

一滴男人泪攒聚，从眼角缓缓滑落，被他快速揩去。

几分钟后，他徐徐起身走向舞厅，炫目的灯重新耀在脸上，五彩斑斓。

……

在云宸衍手机上转账，宋枝枝始终未曾贡献只言片语，垂着眼帘睨着手机，有条不紊操作着。

她甚至连一句“你有他账号为什么还要我打电话”的质问都省了。。

毕竟，她也懂，一切不过是个形式或说仪式而已，他只是要她难堪、要秦逸阳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