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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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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联合破获跨国制毒集团,为近年最大制毒案件,涉案金额高达2.8亿人民币,周六晚间在中方禁毒局与美方缉毒署的合作下,在公海的一艘私人邮轮(船为美国籍)上抓获6名贩毒嫌疑人,包括4名中国人、2名中国人,其中主嫌冯某在追捕过程中遭击毙,另有数名缉毒组员受伤,一名美籍组员重伤、其余轻伤。邮轮因被安装爆裂物,追捕过程中引爆因而船体半边损毁,目前有关单位正极力彻查此事,所幸暂无一般民众伤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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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滴滴答答的时钟,天花板上旋转的白色风扇。

嗅觉、听觉与视觉逐渐清晰。

好渴。

林隽觉得脖子很僵,很困难地转头,她觉得身体很麻很无力,想要伸手拿小桌子上的水,可她却无法控制手去做这个动作。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名护理师走进来,见到林隽醒了很吃惊,她正想出声请护理师帮忙拿水,护理师却一个转身就跑出去了。

她眼睁睁看着人跑走,收回视线时不经意地瞄到靠墙的长桌上,有一个漂亮的花瓶,花看起来还很新鲜,她好像闻到了百合花香。

很快地就有人又推开门进来,是一位年轻医师,弯下身来看她,然后弹指在她两边耳朵,她眼睛动了动。

“看起来恢复的还行。”年轻医师起身吐了口气。

“我……”她想说话,却听到声音很沙哑,于是她只能比了比水壶,一旁护理师看到后倒了杯水给她。

“你不用急着说话,身体还在恢复,慢慢来。”年轻医师安抚着。“我去打个电话。”

林隽喝完水之后,瞥见一只手表放在小桌子上,她认出是马爷当时套到自己手上的。

这不是小型炸.弹吗?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里?

“今天是几月几号?”她问一旁的护理师,护理师伸出手表拿给她看。

距离林咏生日的那天,已经过了两周了。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门突然被敲了两下,护理师转头看到老医师走进来,轻声说:“大卫,病人醒了。”

“我跟她谈谈。”

林隽看着大卫拉了张椅子来到她的床边,她忍不住抠着指甲,身体知觉慢慢恢复着,这个小动作能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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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伸手去小桌子下面的置物架拿出几份报纸,放到她面前。

林隽拿起报纸慢慢翻阅,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标题:《近年来最大宗跨国犯罪,高材生误入歧途》,照片是马爷在邮轮上与人交谈的侧脸,报导内容明确写着主嫌冯某因拒捕而不慎击毙,追捕中亦造成数名探员受伤。

“有没有不官方的说法?”好半晌,她问了。

“我只是个医生,不官方的我也不知道。”大卫叹了口气。“我只知道,冯时是真的死了,身为他精神疾病的主治医师,我确定他的病历档案里有死亡证明书。”

“不、不……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她深深吸气,瞇起眼。“班呢?他去了哪里?”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邮轮事件牵扯到中美高层,所以是最高级别的信息封锁,没人能知道当晚的细节,除了你。”大卫说。“我反而想问你,班去了哪里?”

林隽蹙紧眉头:“我是被他推下船的,我最后看到他的时候……”

……最后看到他的时候,他被自己扯下面罩,那张脸的表情自己也来不及看清楚,只知道他救了自己,在房间爆炸前。

对了,在房间爆炸前,为什么班珏会知道房间要爆炸了?而且她那时候被抛出船外,她却对落水后如何到医院的这段过程丝毫没印象。

“大卫,我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我听搜救人员说,你当时躺在救生艇上,要不是因为手表的定位,他们找不到你,那时靠近船的附近好几公里都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大卫伸手把手表拿过来。“技术人员登入马爷的组织系统,就见到来自首领帐户的紧急通告,看起来是个预先设定好的求生定位。”

“这、这不是炸.弹?”她睁大眼。

“不是,这就是一只防水又多功能的手表。”大卫说。“你说炸.弹是怎么回事?”

“马爷当时把手表套到我手上,告诉每个人说这是炸.弹,还、还不让我拆,说一拆就会引爆。”

“你意思是他把你当成人肉炸.弹?”大卫瞪大眼睛。“但我听说是房间里有炸.弹,控制器在他领带的位置。”

她握紧拳头,认真地回想那时的情景,那时所有马爷的人都趴下了,只有他还抱着自己站着,并且当时他们离阳台最近,他把手表给自己,靠近自己时好像有拉温莎结的动作,然后班珏的一颗子弹打穿他的脖子,而自己则被班珏抛向船外,接着就爆炸了。

这每一个动作要是慢了一秒,她或许早就死了。

她猜,会不会就是班珏发现马爷要按控制器所以才开枪?或是说马爷身上也有炸.弹,班珏发现了后开枪阻止,争取时间把自己先丢出船。

无论是哪一个,她现在回想起来都非常想吐,浑身发冷。

---

《危险卧底──生与死亡共存,死后光荣永传》──悼念邮轮事件离去的勇敢探员。

霍尔金看着报纸上斗大的标题,放下手上的黑咖啡,安静思考。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秘书推开了门:“您约了文森医生?他已经到了。”

“请他进来。”

灰白发的老医师提着公事包走进来,他刚好转身拉下黑色垂帘,遮挡住刺眼的阳光,他站在原地,脑子里浮现一些画面。

“你在想什么?”大卫文森这么问他。

“我想起……”他的手敲了敲落地窗玻璃,发出咚咚两声。“那家伙曾经从这儿跳下去,如果他现在又出现的话,我就能测试这块防弹玻璃是否有效。”

“身为他的主治医师,我可以对你提出诉讼,甚至用当初我们签下的合同里的第十条跟第十一条,我还能直接告到你离开这位置。”

霍尔金转头看老医师,淡淡一笑:“今天特别找你来,是要你替我确认一个人的身份。”

“谁?”

“海上搜救队找到一具浮尸,尸体毁损很严重,身上有烧伤跟枪伤,身体一边已经被啃食,脸部难以辨识。”

“这工作你应该找法医。”

“法医鉴定结果,这个人可能就是班。”

大卫的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很难以置信,对吗?”他说。“这具尸体太蹊跷,他原先有刺青的手臂没了,整个人烂得无法辨别。”

“法医也有鉴定错误的机率。”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找你。”

“但如果他真的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不,这不会是你的真心话,你应该会希望他活着,毕竟他就像你第二个儿子。”

老人隔着镜片怒视着他。

“班私自跟探员合作,这已经严重违反规定,那些探员的死都是他造成的。”他说。“若不是我的线人回报,我恐怕会损失更多人。”

“看起来你好像很在乎这些人的命?但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大卫说。“你为了演得逼真,对伪装的卧底开枪?”

“那个探员私下跟班合作,没有报告、没有跟监探员,擅自跟线人值勤,按照规定必须革职。”他淡淡地说。“更何况,这个线人还被通缉,我开枪只是提醒他,但并没打中要害。”

“就我看来,你的做法也不怎么光明。”

“我的目标很明确,为了任务达成率,我能做任何事。”霍尔金靠在桌边,语气平静。“等身份确认完,我会跟林小姐见面,告诉她有些事不该对别人说。”

“班就像是我的儿子,这句话是你说的。”老人颤巍巍地起身。“我难道没有权利知道他死前发生什么事?”

他望着这七旬老者,沉默不语。

---

林隽坐在老黄的病床边,盯着病床上的人戴着透明口罩,吐息白雾。

听护理师说老黄已经昏迷近一个月了,生命征象稳定,可是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询问大卫,大卫也不清楚老黄为什么会受伤,只知道他出了严重的车祸,本来差点都没命了,不过大卫却说这件事跟班珏有关,因为那天他也受了伤进医院。

推算时间,林隽猜大概是班珏逃出马爷别墅的时候所造成的吧。

她缓缓起身来到窗边,前几天的焦躁不安到如今也平复许多,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关头和亲人的离去,她总觉得自己这条命被留下来是有意义的。

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目标,她还在等有人告诉她答案。

“瑰拉。”

她转头,见到的是大卫。

“我带了你的手机过来,里面的资料都还在。”

“我以为二十一处会直接没收。”她接过手机,语气平静。“我里面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霍尔金要从我这知道什么,就太浪费时间了。”

大卫走到老黄身边,不发一语,林隽收起手机后看着他:“有新消息吗?”

“霍尔金知道你醒了,会找时间过来跟你聊聊。”

林隽知道躲不过这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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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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