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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清风》第二十章 低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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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出奇的热,虽然现在已经是九月,但当我们穿着迷彩服站在烈日底下时,感觉喝进肚子的水一下就从毛孔直接蒸发出来。

“不许动,动要打报告。”年轻的教官不过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相貌庄严,身上有种军人特有的气质,他绕着队列转圈,监督我们站军姿,“手指夹紧,中指对着裤缝线。很热是吧?军训不出汗那就称不上军训,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走到一个男生面前停下,“下巴伸那么长干嘛?你是长颈鹿吗?”队列里传来一阵笑声,我一看,原来是陈耳东。

“不许笑,站直。”教官一声吼,我们立刻安静下来,他继续对着陈耳东,“说你呢,手指夹紧对着裤缝线,你对着哪里?”

“报告教官,我的裤缝昨天晚上裂开了,早上来不及缝歪了。”陈耳东大声的说。

“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

“立正”,教官有点尴尬,“说了动要打报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全体都有,站军姿加练半小时。”

这回我们可一个都不敢动了,我站在那里肚子一阵阵发疼,多希望今天训练齐步走,那样会好受一点。汗水顺着脸颊一路往下滴到鞋尖。不知是热的还是冷汗,异常难受。我感觉一阵晕眩,稳了稳脚跟道:“报告。”

“说。”教官站到我面前。

“报告教官,我想动。”走会儿路肚子就没那么疼了。

“为什么?”

“没有原因,就想动。”

“不许动,站直。”教官对我的申请置若罔闻。

身上一冷一热的让我喘不过气来,这时又听见教官对着一个女同学道:“站直了,驼着个背像什么样子。”

“脚尖分开四十五度,脚跟不要着地,不然等下一个个都晕了。”

我尽量把脚跟踮起,貌似有点用,没刚才这么晕了,但时间一长,又开始站不稳。头晕的厉害,为了站稳,一只脚不由跨出去一小步。

“你,为什么动?”教官一下走到我面前。

“报告教官,我不是故意的。”我大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的声音异常严厉。

“宁琪琪。”像是在发泄不满,我说的更加大声。

教官在我脸上扫了一眼,“宁琪琪,出列。”我向前走了一步,“绕操场跑一圈。”

“报告教官,能不能换别的。”

教官的眼珠子都快瞪到头顶,“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再不去加两圈。”

跑圈就跑圈,总比站着强。于是我深得乌龟真传,以龟速跑了一圈,“报告教官,我跑完了。”

估计我当时脸色有点难看,教官没有再为难我,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入列。”

该死的站军姿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我觉得这一个小时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由于刚刚跑了一圈,我站在那里,汗水流的地上一大片,头发和帽子像是黏在一起般,又闷又热。

“坚持,还剩八分钟。”教官的声音有点朦胧。

“还剩六分钟、、五点五分。”本来以为我可以,但在离结束还有五分钟时,突然感觉眼冒金星,手脚发凉,一下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学校医务室,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穿迷彩服的高个男生,背上湿了一大片。看背影我以为是黄远,当他转过身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萧逸?怎么是你?”我从床上坐起。

“醒了?我和黄远送你过来的,他去叫医生了。”他递了瓶水给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我打开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之后我们就没说话,房间里陷入沉默。

没过多久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推门进来,帮我检查之后道:“低血糖,早上没吃东西吧?军训早上怎么能不吃东西呢。还有哪儿不舒服?”

我指指肚子,“肚子痛,不过休息下就好。”

可这阿姨倒好,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大声道:“不舒服就别硬撑,你不知道来例假不能剧烈运动啊?现在这小姑娘也真是。”

我淡淡扫了眼萧逸,也不觉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在不知不觉间我们总会告别当初的青涩。倒是萧逸,闻言便默默的走到门口。

中年医生叫住他,“小伙子,你等一下再走,她这情况得挂两瓶吊针。我一会儿还有点事,你帮我看会儿。”

于是,他又默默的走过来坐回原位。我一只手打着吊针,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对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不满,但就事论事,“萧逸,今天的事先谢谢你。”

“没关系,我也正好逃掉一上午训练,不用在那里挨骂晒太阳。”萧逸可能感觉到我的道谢没多少诚意,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而我这人一向不肯吃亏,立刻怂回去,“放心,我宁琪琪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下回你晕倒我也可以送你过来。”

“怕是你不会有这个机会。”萧逸微笑着说,貌似并不生气。经过这事之后,我跟他的关系缓和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爱答不理。

一直到十一点,两瓶葡萄糖溶液还有一小半。中年医生在换瓶的时候回来,萧逸也回去操场上继续训练。没过多久,陈思文和篱落端着打包好的饭推门进来。

“琪琪,你好点没有?怎么会晕倒的?”陈思文进门就跑到床边坐下。

“是啊,黄远刚在食堂告诉我,可把我吓了一跳。”

“没事,老毛病了,早上吃的少有点低血糖,”我看了眼篱落立刻强调,“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不许告诉我爸妈,还有许嘉佑也不许,被他们知道又要唠叨个没完。”

“知道了,吃饭吧。”篱落把饭盒打开递给我。

我晃了晃还打着点滴的右手,“我还是等下吃吧。”

“没事儿,我喂你吃。”陈思文说着拿起筷子。

“思文,我最爱你了。”

“行了,你们俩少恶心。”

医生给我拔掉针管已经将近十一点四十,我们三走在校道上出奇安静。这个点高年级的学生正在午休,而像我们这些刚进校门的学生,在经历一上午的军事化训练后,恐怕累得都在宿舍睡觉。

走到宿舍门口时,见汤语哲正从对面走来。篱落和陈思文见状不约而同的闪进宿舍。我走上前,“找我有事儿?”

他递给我一个蓝色水壶,“拿着。”

我看了眼,“什么东西?”

“本来昨天在教室门口就想拿给你,你走的急没追上。”他把水壶塞到我手里,眼底充满笑意,“今天是二号,下个月——自己记得。”他说完转身往男生宿舍走去。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这家伙什么意思?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看着这个做工精致的保温水壶,里面什么东西呢?打开喝了一口,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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