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爱、感情、婚姻。
明明已经很少想起那些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偶尔还会梦起,那些一个人的日子。煮茶、蒸饭、择菜、喂猫,靠在沙发上三心两意地翻着水墨味浓郁的新书,或者下雨天盯着落地窗外的雾蒙蒙的世界发呆。
感到非常的安心,以及些许无可奈何的……寂寞吧。
因为萌生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愫,若即若离的渴望,才会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开始忆及过往吗……
顾惜踏出一步。
高跟鞋冷凝的声音敲在心上,宁静的、有力的,让人禁不住心生勇气。
即使现在她仍然无法很好地理解爱与责任,即使她已经亲手掐断了自己还未开始的初恋,但是从久远的过去到现在,她都知道,身为旁观者的她,应该如何生活下去。
“呼——”
杨慧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将手放在了顾惜裸露的纤瘦的肩上,有什么话想说,却无从出口。
顾惜回眸,有些疑惑,倏尔露出了了然又有些许寂寞的神情。
女孩儿带着宁静温和的眼神,浅粉色的嘴唇轻道:“我没事。”
这是在她脸上极其少有的神色了,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杨慧就觉得眼眶热得含不住眼泪。那些隐晦的猜想在谁也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时候,永远不会被人知晓了。
女孩儿温暖的手心盖在她的眼睛上,轻声约定:“我很快就好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哈~”
语音带着息事宁人又无可奈何的娇气,明明她都已经哭出来了,真是……等婚礼结束了,就把这个小屁孩从陆家偷出来带回去好了!
顾惜提着她洁白的裙摆走后,杨慧抹了把自己没出息的眼泪,暗自唾弃了一番自己。
不就是青春吗?不就是恋兄吗?哎哟多大点事儿啊,她居然还为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心疼,真是……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啊……
只要一想到那个落寞的背影,就觉得那些属于她的淡淡的无奈都可以感同身受。
洁白的穹顶,红艳的地毯,鲜花围绕的礼堂,光鲜亮丽言笑嫣嫣的宾客,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来些许金色的光芒,一对璧人站在司仪两边。
准新娘端庄美丽的样子即使隔着婚纱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还有那洋溢着幸福的蓬勃气场。
司仪用热情洋溢的口吻介绍着即将订婚的这对年轻人——海城房地产界堪称最年轻的掌舵人(陆承谨已经被后浪推远了)、海城政界高干的独女。
年轻俊美有为的商界精英和政界归国丽人的结合,这场订婚不光轰动了商界、娱乐圈,不少江汉光的同僚也十分关注。
“现在请问陆有枝先生,您愿意和您身边的江明澈订婚,无论贫穷与疾病直到永远吗?”
司仪看向陆有枝。
俊逸非凡的年轻人,垂眸看向新娘,细密的睫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浅笑的唇角在一众喜形于色的宾客衬托下,却显得又些许失真。
淡淡的沉默漫延开来,顾惜仍然低垂着眼帘站在新娘身后,手捧婚戒。
所谓婚姻,不光是爱,更是责任。从承诺出口的瞬间,她就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顾惜了。
江明澈从喜悦渐渐变得有些不安,一些隐隐约约的怀疑冒上心头,他果然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她吗?
年轻的男人用清冷的嗓音道:“请允许我用自己的誓词,来缔结这段关系,可以吗?”
他没有看向司仪,只是仍然面向新娘道,仿佛眼里只有新娘一个人。他也不是在征求同意,而是带着陆有枝独有的客气而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家属席上的秦仙仙突然篡紧了手心,心脏扑通扑通,眼里闪烁着不甚明显的担忧。
见在座的新人家属都略带严肃且不甚欢喜的样子,经验老道的司仪暗叹一声政治联姻就是麻烦,但仍然喜气洋洋甚至无比惊喜道:“原来是新郎有自己的心里话要对新娘说,这真是太浪漫太幸福了!让我们一起来聆听新郎神圣的誓言吧!”
宾客顿时笑着起哄,满座皆欢声。
高兴着的旁观者,不安着的关系人。薛凌天嗤笑一声,这闹剧一样荒诞的定婚礼,虽然有些对不起某人,但……在商言商啊。
陆有枝轻抬手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热闹的厅堂渐渐安静下来,只闻男人清冷而庄严的声音念到:
【自无缘之风里新生宣告,于虚无之始末地循环往复,今有四方之门开其二。
其之问:可愿奉颈项以锁链,可愿享权杖之威仪,则我当与你同在。
其之言:若顺应此约,你之名为。】
哎?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回答吗?江明澈今天第一次抬眼看向陆有枝,眼里的疑惑明明白白。
陆有枝含笑看向她,向她做了个口型。
那个字是……好像是——xi?
秦仙仙惊讶地捂紧了嘴巴,这是、这是那晚她在惜宝房门口听到的有枝说过的话,这句话到底、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顾惜捧着婚戒的肩膀微不可见地晃了一晃。
这是、这彷佛梦呓一般的话语,她曾在哪里听过吗?突然间整个人好似一脚踏进了虚空,耳边轰隆作响着雷霆之音,答或者不答,都将有一层枷锁牢牢嵌套在她的身上。
沉重的、安心的,令人无法逃离的重量。
心口微热,有什么字眼欲语而休。
但,这不是给她的誓言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人仿若脱力一般回到了现实,却摇摇欲坠。
这一刻,同时从座位上站起身的有薛凌天、江明澄和陆君悦!
薛凌天明晃晃地亮出匕首,笔直刺向摸不清状况的惊慌失措的江明澈,江明澄猛地从后面扑向薛凌天,陆君悦大步跨向舞台,在最后一秒接住了昏倒的顾惜。
宾客慌乱起来,安保似是早已知晓一样迅捷地冲进来,安排宾客离场。
江明澄死死抱住薛凌天的腰,将其按倒在地,两人抢夺匕首,但两个成年男子之间一时难以搏出高下。
这时,陆有枝牵起江明澈的手,不急不缓道:“你的回答是?”
明明是微笑着的俊美不凡的脸,但江明澈此刻却觉心底寒凉不已,如提线木偶般被牵起的右手冰凉僵硬,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即将脱口而出:“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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