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去半年。
符今翊在肃州生活得如鱼得水。
今天去船屯跟水延则学习怎么造船,明天跟着赵九灵去跟商贾商谈怎么在肃州立足做贸易生意。
除了每天一大早被符今渊带着一起去练武,他都要嗷嗷地哭上几声。
哭不出眼泪也是哭。
鹰嘴湾的河道开凿已经完成了。
船屯的也建好了。
太皇太后特意请来了卜玄风道长,为符今渊挑选了个吉日开河出船。
吉日定在六月初一。
选一个黄道吉日,保佑肃河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很重要。
到了吉日这一天,太皇太后率领王府众人来到鹰嘴按。
她请卜玄风为鹰嘴湾和肃河祈福,祝愿开运之后风调雨顺。
“……甜垂甘露滋九野,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卜玄风道长念着祷文,脸上庄严肃穆,他仙气飘飘的样子看起来像要羽化得道。
随着最后一句祷文落下,天空突然出现一片五彩缤纷的霞云。
连不太信鬼神之说的符今渊都诧异万分。
符今翊用力拍掌,“皇祖母,大哥,你们快看,是祥云,天降祥瑞,我们鹰嘴湾一定繁荣昌盛,欣欣向荣。”
沈岁安笑着说,“是,我们南朝国泰民安,百姓富强。”
太皇太后双手作揖,她是修道之人,一生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祥瑞。
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看到了。
她目光慈爱看向符今渊,嘴角笑容更加明显了。
卜玄风双手负在身后,微微眯眼打量祥云,这一片五彩祥云出现得太及时,他不留痕迹看向符今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所归吗?
“吉时到,开船!”
第一艘大船从船屯缓缓运出。
太皇太后的眼睛倏地一亮,“这么大的商船,哀家还是第一次见!”
符今翊兴奋地说,“皇祖母,我也有帮忙造船,以后这艘船会驶向无边无际的海外,就像我也出海一样。”
虽然他只是帮忙钉了几个木板。
但也不能说没有他的功劳。
赵九灵恭敬地道,“过些天商业街落成,还要请太皇太后前来观礼,说不定也会出现祥瑞。”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心中更加熨帖。
“说的好像这祥瑞是哀家带来的一样。”她笑得合不拢嘴。
符今渊扶着她的手,“有您在肃州,就是最大的祥瑞。”
太皇太后:“你的银子都用在鹰嘴湾了吧,还够不够用,祖母有金子,一会儿给你。”
朝哥儿拉着太皇太后的袖子,“曾祖母,金子,朝哥儿也要金子。”
他最爱金子了。
“给你给你,都给你。”太皇太后心情好就想把好东西都赏给小辈。
沈岁安摁住朝哥儿蹦跶的肩膀,“我也有金子,你要不要?”
朝哥儿抱住太皇太后的大腿,不敢抬头去看沈岁安。
太皇太后如今最疼爱就是朝哥儿,“金子贵气,朝哥儿喜欢金子,证明他是个贵气的人。”
“……”沈岁安哭笑不得。
这解释未免太牵强了。
“祖母,我陪你去港口看看。”沈岁安忍了忍,不能人前教子,等回去再跟朝哥儿好好讲道理。
……
鹰嘴湾出现祥瑞的消息,不出几天就传到王都城。
“启禀太后娘娘,鹰嘴湾是南朝唯一能够通海运的港口,与我国而言非同小可,不管是谁,掌控鹰嘴湾港口,如同掌控南朝最大的经济命脉。”
“臣提议,由朝廷直接管辖鹰嘴湾港口,而不是摄政王独自霸占港口的使用权。”
“太后,鹰嘴湾意义重大,请……”
砰——
一只大鞋迎面就朝着他的脸颊打了过来,说话的官员脸上被打出一个大大的鞋印子。
他有些不敢置信低头看向落在脚边的鞋子。
“谁,是谁!”
康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怎么回事,鞋子太大了,不小心飞出去了。”
坐在龙椅上的阮太后垂眸看向康王。
“去帮康王把鞋子穿好。”阮太后淡淡地吩咐。
“康王爷,你……你有失斯文!”官员憋红了脸,指着康王愤怒地责怪。
“本王又不是故意的,别扯什么斯不斯文,你那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还好意思怪本王的鞋子。”康王冷哼一声。
阮太后面色淡淡,“鹰嘴湾码头的建成,全都是摄政王和王妃独立完成,连一个铜板都不曾从国库中出。”
“陈大人,你是怀疑摄政王有不臣之心吗?”
“……”陈大人咽了咽口水。
他只是想讨好太后娘娘,为自己谋个好出路。
阮太后继续沉声道,“肃州是摄政王的封地,鹰嘴湾如今刚刚建成,日后发展如何尚未可知,望诸位莫要将阴谋诡计用在肃州。”
“臣等惶恐。”众大臣纷纷下跪。
“将陈康发配岭南,降为九品县令,以儆效尤。”阮太后下令。
朝堂总有些想讨好她而针对符今渊的,这些蠢货都没明白,就算皇上让她监国,皇上和摄政王永远都是她的儿子。
净鞭响起,太监唱着退朝。
阮太后把阮星临叫到御书房。
“祥瑞是真的吗?”阮太后看了阮星临一眼。
他们姐弟之间到底生了芥蒂,如今已经不如从前的无话不说。
阮星临虽然仍旧勤恳辅佐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关于摄政王和皇上的事,他极少跟她提及。
她清楚,他是经常与肃州联系的。
“回太后娘娘,是卜玄风道长为鹰嘴湾开河祈福时出现一片彩云,这是上天对南朝的预兆,天佑南朝。”阮星临眼中浮现笑意。
接到信的时候,他看了三遍,心里是为符今渊感到高兴,却也心疼他。
分明是天命所归,偏偏造化弄人。
阮太后心中苦涩,过年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回来,偌大的皇宫中只有她一个人。
她给肃州送去无数的赏赐,除了收到符今渊公事公办的谢恩圣旨,他连一句家常话都没有提到。
“你……让礼部拟一份礼单送去肃州,鹰嘴湾落成是好事,他们不是在招揽商贾吗?你觉得下发公文如何?”
阮星临平静道,“臣觉得,太后还是不要插手肃州任何事,臣以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王爷都会想办法解决。”
阮太后的脸色变了变,“你以为哀家想要在肃州安插眼线吗?你就是这么想哀家的?”
阮星临听出太后语气中的伤痛和酸涩,他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去安慰她。
有得有失,难道太后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臣只是觉得,以您和摄政王如今的关系,不适合过多地插手鹰嘴湾的事。”阮星临低声道。
阮太后自嘲一笑,“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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