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机会!”赵德昭说道。
杨延瑛抚了抚自己小腹,看着隆起的肚子又叹了一声。
“姨姨去哪儿?我也要去!”安安高兴道。
“安安去,我也要去!”赵惟明小声道。
“你俩别瞎凑热闹,有你们什么事?”赵德昭看着两兄弟笑得更欢。
一顿饭吃得倒也算其乐融融,用饭刚收了碗筷,外头就有禀报声,说宫里来人送赏赐。
“现在?”赵德昭奇怪,回头朝王七娘同杨延瑛说道:“你们先歇着。”
甄平同甄大准备宴席之事,院外伺候的就只有孙冲和周威,二人见赵德昭出门,立即跟了上去。
“周威你回去便是!”周威跟着自己走南闯北,比自己更是辛苦,这么晚了也该放人回去休息。
“对了,按照规制,太子亲卫要加人,你选几个合适的,然后排成两班,你也不用日日跟着我。”赵德昭停下脚步吩咐周威。
“是!”周威领命后也没有矫情,告退后大步离开了太子府。
孙冲跟着赵德昭朝前院走,缓声道:“小人这几日也学了些功夫的...”
“那正好,府里你就替我多看着些,你在府里日久,除了甄大甄平,我最信任的也就是你了。”赵德昭哪里会不知道孙冲的意思,只不过他的功夫如何能同禁军比,他想入亲卫队也通不过周威考核呀!
果然,孙冲听了这话,脸上又笑了起来,当即保证道:“殿下放心,小人定好好护卫府邸!”
一刻钟后,赵德昭走进了前厅。
前厅的地面上林林总总放着十来个箱子,箱盖打开着,眼下已是点了灯,照得这些珍宝更是熠熠生辉。
“这么多?”赵德昭扫了一眼,其中单就珍珠便有好大一盒,想来是南边进贡来的。
还有不少彩宝玉器,更有一套琉璃打制的酒具,一柄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扇子,一箱子毛皮,两箱丝绸
“官家心情好了?”赵德昭看向周井问道。
自己从宫里出来时还不见他脸上笑容呢,怎么就半日的功夫...该不会,大理寺狱中...官家就在的吧!
要不然赵光义为何那么亢奋,憋着一肚子坏水没处发泄的样子,还好自己留了点心眼,要不然真着了那小人的道了。
“好...倒也说不上...”周井斟酌着话语慢慢开口,他此刻看着眼前的赵德昭,仿佛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是他,又不是他,比从前又多了那么些敬畏。
这可是还魂之人啊,大宋能有几个?
不不不,不止大宋,古往今来,东西南北,能有几个?
“官家白日想来是因为豫王心绪不佳,后来想起殿下大功,奔波劳碌也该有所赏赐,这才吩咐奴婢前来。”周井说道。
“嗨,官家也是心急。”赵德昭点头算是信了这番话,“明日我入宫亲自谢恩!”
“是,那...奴婢便告退了,还得回去服侍官家。”周井恭敬道。
孙冲立即摸出几个银锭塞了过去,周井并不想收,但他从前都是收的,这次若不收,殿下这么聪敏的人,怕也要觉出不对来。
周井拿了银子又谢了一声,从头到尾不敢抬头直视赵德昭的眼睛,在他心里,殿下哪里还仅仅是殿下,他是自己心里的神啊!
周井离开了府邸,孙冲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嘀咕道:“周内官怎么今日感觉怪怪的。”
赵德昭笑了一声,也不好说是被自己吓到了还是惊喜到了,他将一箱子珍珠交给孙冲,“明日送去洛氏商行,做些新鲜玩意儿出来。”
说罢,他又挑拣了些首饰摆件,命孙冲将余下的送入库房登记造册,其余的拿在手中又返回了正院。
杨延瑛带着安安回了凌波院,赵惟明也回了自己院子,王七娘带着宁平住正院。
王七娘倒是提过让安安回正院住,不过安安已是习惯住在凌波院,跟杨延瑛舞刀弄枪得多有意思啊,王七娘也就作罢,想着再过两年就让他单独住个院子去。
推开门,王七娘靠在榻边做着针线,赵德昭走过去想看个仔细,王七娘却是推了他一把,“挡住光了,妾看不清。”
赵德昭往边上让了让,问道:“给宁平做的?”
“不是,给延瑛的孩子,”王七娘继续手中针线,“殿下应当也知道她的手艺,她呀...”王七娘笑了笑,“杨家枪无人能敌,不过拿着针就跟拿了刺球一样。”
赵德昭想起杨延瑛此前做给安安的虎头帽,也笑了出来,“那你白日做,或者让她们做去,晚上烛火这么暗,伤眼睛。”
“自己做的不一样,也没几针了。”
王七娘说着继续手中的针线,整个人沐浴在烛火下,比起少女时更多了一层母性的柔和来,赵德昭坐在她旁边就静静地看着她。
不远处摇篮中宁平已是熟睡,不知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时不时就笑出声来。
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啊!
李煜的日子并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金陵城破了,宋军入城,他从此成为了降臣。
此时他跪在太庙中,身后是小周后、长子李仲寓以及江南国李氏宗族,这是他最后一次祭拜列祖列宗,明日,他便要跟着北上了。
想起前尘往事,如今只觉梦幻如泡影,金陵这座太庙,自己走后也终将会沦为狐鼠巢穴,先祖再无人祭祀。
“四十年来家园,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陛下...”小周后哭得身子瘫软,她今后的日子会如何,她一点儿也不敢想,心中只觉凄凉,怜自己命苦。
若像姐姐那般早早去了,倒也算好了!
“爹,该回去了!”李仲寓看着帝后二人,神情倒是冷静,“曹将军只给我们三日时光,还要收拾些行李。”
李煜知道此行无法避免,他又重重磕了三个头,“儿孙不孝!”说罢,他含泪起身走出了太庙,小周后由宫人搀着起身跟在后面,李仲寓跨出大门前,回头又看了一眼。
大唐,便真的就此飞灰烟灭!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