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骑兵小输一招
“呜呜!呜呜!呜呜!”
京南大梁城外,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随之过后,就是地面传来“轰隆隆”震动的声响,定北将军胡守成,率领四万精锐骑兵,已经到了大梁城北不足五里之地,斥候校尉来报,
“报,将军,大梁城外设有左右两座大营,已经被太平教逆贼攻陷,里面有不少兵马,而南边的不远处还有一处营寨,隐约有旗帜可见,但不知逆贼人数,”
“好,再探。”
“是,将军!”
斥候校尉身上沾了血迹,风尘仆仆再次离去,可见这番侦查也是历经血战,太平教那些人,不好对付啊,
胡守成骑在马上,脸色阴沉,本以为这次做先锋,还能先一步汇合城内守军,突袭太平教残军败将,可听闻此番汇报,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难不成太平教剩下主力就在此处,还想和朝廷再做过一场,至于说城池两旁的大寨,也有些匪夷所思,可见太平教的人何等猖狂。
“命令各营骑兵,直奔大梁城北门绕行,先行突进左营寨试探一番,”
“是,将军,”
传令兵立刻打马前行,告知领军营将,准备转向,
胡守成定了定神,望着前头不远处城池,烽烟四起,隐约还传来血腥之气,好在城上朝廷旗帜还在,看样子是守住了,
太平教贼军终归是功亏一篑,如何率军袭杀他们,胡守成一时间还没想好,打又不敢深入,不打又不甘心,只能寻一个营寨试探一番,才好再做打算,
至于硬打,胡守成想都没想,毕竟手里只有四万骑兵,侯爷千叮万嘱,骑兵留有大用,岂敢损失太大,
思索的时候,骑兵大部已经到了北城门,只见城上守军兴奋的挥舞大旗,河西守将董大望愣愣站在城墙上,望着北面滚滚而来的朝廷援军,一时间眼角湿润,大声喊道;
“快,快去给节帅报喜,朝廷援兵到了,援兵到了,前头骑兵四万余,是京营的兵,快去。”
“是,将军。”
就连传令兵都激动的不能言语,可谓是苦尽甘来,自从大梁城被围之后,左右两处营寨先后接连失守,城内残兵士气大减,损失惨重的河西河东两位将军,率领残部兵马镇守北城门,南城门则是何用和胡乐两位将军,西城则是贾琏和王仁所部驻守西城门,东城门则是吕节度使亲率大军坐镇,如此十天已过,兵甲几乎用绝,
没曾想,
朝廷援军,竟然从北而来,怎能不喜极而泣,近乎瞬间,城下骑兵仅仅是照了一面,立刻往西而去,
这动静也把城上的贾琏惊醒,赶紧起身走到城墙垛口边,伸头往下望去,却见城下烟尘滚滚,似有大队骑兵奔驰,是何人兵马来袭,突然,脑中一个机灵,朝廷,是朝廷援兵,立刻大喝一声,
“大哥,大哥,朝廷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几近失声的呐喊,就连身后不远处,靠着墙垛眯一会的王仁,仿佛变了一个人,立刻跳起身,跑了过来,眼神兴奋的看着城下大队骑兵,已经攻入西侧营寨,摧枯拉朽一般攻了进去,大营内还残存不少太平教贼军,简直不堪一击,
“好,好,果然是朝廷援兵,不知是何人,带领这些骑兵,应该是京营里的,”
说话间,眼神死死盯着下面营寨,不曾离开视线半步,先头骑兵已经破寨而入,杀得太平教贼兵丢盔卸甲,直奔着攻进中央营寨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白天那些奴军那么多人,如今营寨里面虽有过万贼军,但显然是太少了,
“链弟,不对劲啊,傍晚鸣金的时候,贼军撤回大营内,我看到有不少贼兵回营,如今看来,这人数上不对劲,贼兵都去了哪里,难不成今日所剩的贼军,只有拼杀出来的那么多,这样说来,你我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
贾琏也有些狐疑,伸头看向城外的营寨,每一处营帐都是虚的,并无兵员出来,可见贼军兵力枯竭,已成溃败之势,但是不是败得太快一些,毕竟南城门那边撤退的贼军大部,漫山遍野不曾减分毫,
“大哥,想来贼军会不会先撤了,”
“撤,怎么可能,南城门今日可死了不少府军弟兄们,并且贼军好似得到了增援,集中兵力想突破南城门,何将军,胡将军,还有孟玉兄,都带着城内仅剩精锐过去增援,要是撤走,怎会如此卖命攻城,说不通啊。”
王仁也有些不明所以,望着城下今日那些贼军尸体,这些可做不了假,那不远处的大营内,又是什么情况,眼见着朝廷骑兵已经攻了进去,立刻下令,
“快,快,命士兵清理城门石块,集结人马待命,快,”
随着王仁一声令下,城墙上士兵纷纷涌下城头,开始把填埋在城门后的石块,木桩等物清理干净,并且让京营原来骑营的士兵,集结完毕,牵来战马准备着,
贾琏不明所以,问道;
“大哥,没有节帅命令,如何能率军出城,就算是接应,也需要有人持手令而来,”
“你说的没错,但为兄总觉得有些蹊跷啊,有备无患。”
王仁暂且没有下城楼,具体如何还要再等等看,就这一会的功夫,忽然闻到空气中少许有些烟味,犹自奇怪的时候,四下望望,忽然看向西侧大营内,瞳孔一缩,失声道;
“坏了,链弟,朝廷援兵怕是中埋伏了,”
话语未落,只见西侧大营内,贼军无力阻拦,许多太平教奴军神色慌张,四下来回奔走,以求活命,只有那些教中护军精锐,举着火把,并不曾离开营帐,绝境至此,许多教众心存死志,眼见朝廷兵马到了位置,立刻举火自焚,帐篷下的干草硫磺,火油等引火之物,遇火则燃,遇风而涨,
忽然卷起熊熊烈火烧了起来,顺着风势,席卷大营四方,后面的营门口,已经有半数骑兵攻了进去,剩下半数之人,则是立刻拉住缰绳转向回撤,
火势凶猛,避之不及,
定北将军胡守成,望着辕门前的大火,还有已经冲进去的大批骑兵,脸色惨白,狠狠骂道;
“狗娘养的,给老子下了埋伏,娘的,”
火光之中,后入的骑兵,被火舌追上,飞扑在地,转瞬间就没了声息,只有最前头的骑兵,眼见着身后大火席卷而来,拼命的打马飞奔,望着南营口冲了过来,好在马总比人跑得快,太平教留守的贼军,几乎是全军覆没,朝廷先锋骑兵,最前头已经有人冲出南营口,躲过一劫,更多的是在大营内迷失方向,生死不知,
但西侧大营的火势,已经烧透天际,映着整个夜色如白昼一般,南撤的太平教主力,已经入了京南林山郡的地界,楚教主骑在马上,回头北望,看着红色的天空,幽幽一叹,
“哎”
随后,继续骑马南撤,
只有北方还在姗姗来迟的朝廷大军,依然在官道上,
“报,殿下,侯爷,前军来报,定北将军追击攻破贼军西侧大营时候,中了贼军埋伏,用了火攻计策,不少人陷在营帐内,”
“什么?”
张瑾瑜面色一冷,暗道胡守成怎么做事如此莽撞,骑兵去攻打营寨,怎么想的,火攻之策,好家伙,太平教的军师有高人啊,
放下手中零嘴吃食,随便往身上抹了一把,掀开车帘走了出去,站在马车前段,遥望南面城池,
果真是如火烧云一般的天际,在夜幕中显得极为刺眼,心中憋闷,稳胜的局面,竟然还着了道,现在缺的就是骑兵,也不知胡守成这一下,还能剩多少,再看东侧,好在并无同样的局面,
“传领,让那个定西将军率一万兵马护送殿下中军,再让段宏准备好兵甲,随本侯攻打东营寨,”
“是,侯爷,”
张瑾瑜看着火光越烧越亮,如何还能坐的住,自然要率军查看,西营寨被贼军所占,那东侧营寨,想来也是一般,所以,宁边牵过马来之后,张瑾瑜脚下一蹬,飞身上了战马,一拉缰绳喊道;
“弟兄们,跟上,带齐弓箭火折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烧一把,”
“是,侯爷,驾。”
很快,提升马速,近乎一万多关外精骑,气势恢宏的脱离大军,快速向南逼近,
而后到的东安将军杨仕雄,已经率领五万先锋军到了北城门下,
“传令,大军就此等候,全军不得去支援。”
杨仕雄早就已经看到西侧大营烧起来的熊熊烈火,还有大营外面不到两万骑兵队伍,心里顿感不妙,胡兄这是把骑兵半数陷进去了,但看贼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子,
“将军,这,我们该怎么办?”
身后的副将,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试探,怎会损失那么多骑兵,要是侯爷知晓,还不知会如何处置,
“慌什么呢,骑兵速度快,说不定能冲出去,西侧大营有埋伏,那东侧大营,应该也是同样如此,传令,立刻转向,包围东侧大营,但不得攻入其中,”
杨仕雄微微一叹,皱着眉喊道,营寨可不小,兵少了并不好攻下来,兵多了,万一贼军再用了火计,又当如何,只能先下令封锁营寨,以图后续,
“是,将军,”
副将并未犹豫,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即刻率领先锋军转向东进,包围了东侧大营,可惜贼军冥顽不灵,引拒马长矛,在大营辕门处阻敌,不少太平教的人,已经在营寨内列阵,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
“将军,看样子贼军早有准备,人数竟然还不少,打还是不打?”
副将已经查看贼营,竟然还有万余大军,只要杀进去,顷刻间就能围剿贼兵,毕竟将军所带的兵乃是对方五倍之多。
“不着急,你仔细看看,内里的营寨帐篷之下,堆积了许多干草,想来是仓促布置的,只怪胡将军骑兵速度太快了,失了警惕之心,既然他们想故技重施,怎可如他们的意愿,”
杨仕雄虽然拼杀勇猛,但也不傻,贼军早有准备,既然已经围死此地,何必急于一时,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地面一片震动,如滚滚闷雷一般,由远及近,
众将校以为是胡将军率兵前来,谁曾想,骑兵到了身后,却是侯爷的声音,
“杨将军,贼军可是布置了陷阱?”
杨仕雄回过头,见是侯爷已经到了身边,身后跟着一万精锐铁骑,个个身强马壮,胯下的战马皆是塞外良驹,膘肥体壮,四蹄生风,一身重甲,腰上别着战刀,身后更有弓弩箭壶背在身后,只有那一双双冷峻的眼眸,闪着寒光,
赶紧上前几步,抱拳道,
“回侯爷,营内贼军早有准备,兵甲齐全不说,那些帐篷下面,好似有干草引火之物,末将看到西侧营寨惨状,正踌躇不前,”
听见杨仕雄所言,张瑾瑜骑在马上,目光如炬,借着贼军营寨篝火的光亮扫视一圈,前部营寨,不光修建箭楼,周围营寨竟然挖了壕沟,只有营门口有一条简易的道路,贼军旌旗招展,看样子还留下不少人,难不成那位楚教主还没走,
想想也不可能,
虽说拦在营寨门口的贼军兵甲齐全,但是后面那些人马,并未着甲,想来就是太平教让人闻风丧胆的奴军了,至于那些引火之物,不看也能猜到,西侧的营寨已经快烧成白地了,
“杨将军做得不错,谨慎为好,那些地方不光有引火之物,想来火油硫磺更多,确实不能鲁莽攻进去,”
“侯爷,末将惭愧,是不是先派一军攻进去再做计较,”
杨仕雄脸色微红,刚刚是自己太过小心了,看到西侧胡将军所部损失,失了一些心神所致,只要攻下营门口,进退自如,也就不怕贼军引火烧营。
“哈哈,是个好办法,不过今日,就不能给你杨将军机会了,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大火,本侯就给他们多放一些,段宏,去吧。”
“是,侯爷。”
张瑾瑜嘴角透出丝丝冷笑,眼神闪过冷冽寒光,困兽之斗,
身后的段宏答应着,领命而去,随即大批营将私下传令,
“所有人,点燃火箭,目标前方营寨,百五十步,准备。”
随即,
震撼的一幕映在夜色里,只见万余骑兵,迅速行动起来,纷纷从背上取下强弩,将箭头在特制的火油中蘸过,这些羽箭的箭头,已经被一层锦布牢牢包裹住,顺着周围校尉手上的火把,引燃手上箭矢一头,
顷刻间,
像是黑暗中出现的点点星辰一般,亮光闪现,随即引弓搭箭,对准前方营寨,段宏回头一望,脸色一狠,大声喝道;
“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一万余支火箭,如同万道流星一般,划过长空,带着熊熊的火焰,向着贼军的营寨呼啸而去,火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拖着长长尾焰,直奔着营寨内的帐篷,箭楼射去。
几乎是一个呼吸时间,火雨落下,瞬间,贼军营寨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些贼军事先准备好的引火之物,几乎是瞬间被点燃,帐篷,营寨的木栏,箭楼等,遇火即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火焰升腾,火势随风而涨,蔓延开来,逐渐形成火海,太平教的贼军哪里还能维持战阵,四下逃窜,营门口的贼军头目,下令搬开拒马,率军疯狂冲了出来,
可惜,留下的路并不宽裕,随着杨仕雄又一声令下,
“弓弩手准备,放,”
“长抢手列阵平放,御。”
几声令下,营寨出口的位子上,留下大量的太平教贼人尸体,几乎算是屠杀,
望着前面火海惨像,张瑾瑜心中并无欢喜之色,想来之前这些人,还是普通百姓,就算是做贼,也是朝廷逼出来的,这样的火势,也不知西侧营寨,胡守成损失多少人,这么莽撞。
“侯爷,要不要顺势杀进去,”
杨仕雄已经率兵围杀突围的贼军,眼见着营门口的贼军越来越少,蠢蠢欲动,
张瑾瑜摇摇头,说道;
“不可贸然进去,都到了这个地步,何必那么着急呢,等他们活着的人都聚集在此,以弓箭射杀,然后你再率兵进去也不迟,”
“是,侯爷,末将明白,”
杨仕雄心领神会,组织弓弩手,对着营内聚集的贼军,又来几轮,直到贼军再无所出,
觉得时机已到,这才喊道;
“全军前进,压过去,”
于是,
一万精锐披甲步卒,手持长刀盾牌,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贼军营寨,见人就杀,毫不留手,太平教残余教众,竟然豪不怯懦,拼死反扑,双方就在燃烧的营寨内相互厮杀,只因贼军寡不敌众,援军皆无,逐渐,营寨内没了厮杀声,
“报,侯爷,东侧营寨已经拿下,不过大营几乎烧成白地,无法再用,”
“好,不能用就不用,告诉弟兄们,今夜进城休息,不够睡得,把帐篷搭建在城墙上,”
“是,侯爷,”
张瑾瑜遥望大梁城,只见城楼上已经点燃篝火,映着人影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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