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居然下了一场夜雨。
雨如丝,不算大,也不算密。
沥沥雨丝,如蚕丝般飘洒而落。
傍晚时分天气本来还是好好的,可突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得一片萧索起来。
十月初冬,当属冬雨,冬雨本来就是萧索的。
冬雨连绵,凄冷异常。
老天爷突然风雨变色,难道意味着人间也在风云变色?
寂静的夜空,突然被狂吠不止的狗叫声划破。
一个人冒着连绵的夜雨,踏着寂静的长街,往知府衙门的方向走去。
他忽然身形一起,掠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匍匐在树桠上,发出了三声一短一长再一短的猫叫声。
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也响起了三声猫叫声。
他立即展动身形,如飞鸟投林般越墙过屋,向着府衙的后院直掠而进。
“兄台终于来了,真是让小弟久等了呀。”黑暗之中忽然有人说道。
只见一个人飞跃上屋顶,手持着长枪,人也像标枪一样屹立在他的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霸王枪郭定!
郭天民立刻停了下来,冷声说道:“你预料到我今夜会来?”
郭定点一点头:“我估计你如果不走的话,这两三天内就会来动手,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今天露了相今夜就来动手,看来你已经安排好今夜的刺杀行动。”
郭天民道:“要来的终须要来,要走的终须要走,谁也阻挡不住,谁也抗拒不了,包括天皇老子在内。”
郭定说道:“我以为你会选择知难而退的,原来并不是这样,看来我们必须要见个生死了。”
郭天民道:“一个要杀人,一个要保护人,我们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郭定说道:“我有点佩服你,明知道我在这里,但你依然来执行刺杀任务,你不怕死?”
郭天民道:“像我这一种代人买命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九死一生的,根本就没有生死,况且完成不了买主的任务,后果往往是比死还可怕,更何况死的并不一定是我。”
郭定说道:“你一定要杀王大人?”
郭天民道:“对,致死方休!”
郭定说道:“好,那就先过了这杆铁枪吧!”
郭天民道:“你和他有亲戚关系?”
郭定说道:“无亲。”
郭天民道:“那么和他有故里之情?”
郭定说道:“无故。”
郭天民道:“既然无亲无故,你又不是朝廷中人,犯得上为他拼命吗?”
郭定说道:“因为他是一个造福百姓的好官。”
郭天民哈哈大笑。
郭定说道:“你笑什么?”
郭天民道:“笑你,你真是天真,可笑。官字两个口,事与非,曲与直,向来都是由当官的说了才算数,明一套,暗一套,向来都是当官的专利,这个年头居然还有好官存在的?哈哈哈,想不到名震江湖的霸王枪郭定居然是一个傻透顶的糊涂虫!”
郭定说道:“你在刺杀他之前,应该搜集过他的资料,他算不算是个好官?”
郭天民道:“他的确没有敛财,没有大肆搜刮过民脂民膏,多少也算得上是个好官。”
郭定说道:“就因为这个年头贪官横行,好官不多,可谓是买少见少,所以我要保护他。”
郭天民道:“就凭你一人之力,可以保护得了他吗?你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已剑如龙吟,弹鞘而出,一道雪亮的剑光飞刺而出,好快的出手!
郭定的枪业已刺出,如奔雷般刺出,好快的一枪!
郭天民翩若惊鸿般斜掠而出,手腕一抖,剑光大吐而出。
郭定把枪一横,顿时把满空的剑光扫散,接着枪尖一挑,奔胸刺到。
这一枪力逾千斤,根本不是一把剑可以抵挡得住的。
郭天民是个杀手,杀手虽然名头不响,寂寂无闻,可对敌经验绝对不比那些顶尖的高手差,他一眼就看出这一枪是无可抵挡的一枪,更何况他在鼎湖山吃过这样一枪的大亏,他立即飞身退后。
枪如龙舞九霄,急追而至。
就在这时,郭定听到背后传来了嗤嗤的破空之声,十分急促。
是暗器!
三支强劲异常的袖箭向着他的后心激射而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出其不意的偷袭,令多少英雄豪杰魂断黄泉路啊!
这就是郭天民和他的同伙所作出的精心安排。
郭定头也不回,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就会身陷绝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猛然把向前刺出的枪就势往后脱手飞出,同时急速地斜腰一倒,三支夺命袖箭擦着背部射过去。
一声悲厉的惨叫响了起来。
从背后偷袭郭定的那个杀手料不到郭定会有把枪倒飞的一招,枪势又如闪电一击,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被枪柄贯胸穿过。
飞枪的力道实在是太猛了,不但穿过他的身体,而且还被那一股巨大的冲撞力把身体带了起来,凌空飞起跌下屋顶,一命呜呼。
郭天民趁着郭定飞枪脱手斜腰倒身闪避三支袖箭的一刹那,飞身急扑而上,,挥剑就劈,一道亮如月华的光虹急劈而下。
郭定重心已失,又没有兵器在手,如何应对这要命的一剑呢?
好一个郭定,乘着斜腰倒身之势就势整个人扑倒在瓦面上,顺势沿着屋脊急速地翻滚而下。
郭天民挺剑直追而下。
忽然间,数十块瓦片迎面激射而来。
他舞剑急挡。
原来郭定情急生智,一边往屋下滚动,一边掀起瓦片用重手法扔出去,阻挡住郭天民的追杀速度,这急中生智的办法倒也挺管用,面对着铺天盖地扔过来的瓦片,一时之间,郭天民被弄得手忙脚乱,穷于应付这些瓦片,速度立时慢了下来。
他知道一旦让郭定平安的落下地面,就有反攻的机会,后果将十分严重,他好不容易才抢得的先机就会丧失掉,同伴的一条性命就白搭进去了,所以他心急如焚,很想尽快地一剑了结郭定,但偏偏被如雪片般飞来的瓦片阻慢了他的速度。
瓦片虽然不是什么利器,但出自于武林高手的手上,却和利器并没有什么分别,一样夺人性命。
突然,他觉得右边的膝盖大痛,顿时失去支撑身体的重心,摔倒在瓦面上。
原来他右腿的膝盖被一块瓦片击碎了。
雨中的屋顶,湿滑异常,他骨碌碌的滚了下来,身体才刚着地,就瞧见先他而下地的郭定扑了过来。
他的右边膝盖已碎,但是他仍然拼足全力跳起来,快如闪电的刺出一剑。
这是他最后的攻击,如果不能刺倒敌人,那么死的就是他了。
可惜他这一剑只刺中了郭定的左肩下,离致命之处心脏尚差三寸。
郭定不让他拔出剑来,就让他的剑穿过自己的肩膊,立即一拳狠狠地击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听到了一声十分古怪的响声,那是头骨碎裂时发出的响声。
脑浆血水当场爆裂涌出。
他终于尝到了死亡的滋味。
郭定喘着粗气道:“你输了。”
郭天民倒下去了,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寂然不动。
郭定忍着剧痛拔出穿过左肩的剑,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从一间房里传了出来,那是王泮的卧房,他变了脸色,顾不上伤口的剧烈痛楚,旋风般飞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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