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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综]敬水流深》99.请太子殿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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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西府如何,贾敷贾敬兄弟俩走了一圈又回了自家,兄弟两个又应酬了好一会,总算让府里弥漫的醋意酸气降了几分。开 心 文 学

那日之后,满京城的醋味也开始有了消散的趋势,到了半年后今次庶吉士考试结束,今科进士们前程坚定,这醋味儿也几乎不可闻了。

贾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走马上任的。

贾敬是太子侍读,不比天子侍读贵重。但太子年幼,贾敬年岁也实在不大;皇帝钟爱嫡子,对贾敬也有几分爱屋及乌,因此倒是于百忙中接见了他好一会,问了贾敬好些话,又讲了好些小太子的习惯——说的竟是比西府里老夫人叮嘱小贾赦乳母嬷嬷时的话也不差什么——贾敬表面清淡恭谨,心底却疯狂捶打一个明黄服饰的小人儿:尼玛!还真拿爷当保姆了啊?

贾敬发誓,呃,好吧,这点小事还真不值得跟天道发誓的,不过贾敬还是很认真地表示,自己才没有嫉妒皇帝对小太子好得都比老妈子周到了呢!父亲虽然大咧咧不仔细,不过也算不错;当年师傅弟子虽多,对自己也是极仔细的——爷才不缺人爱!

不过皇帝的态度到底让贾敬对小太子又多了几分好奇,虽然他在刚知道自己是太子侍读时就对太子有几分兴趣的,还借着殿试时的机会“看”了一下小太子、结果却发现了小太子灵魂的异常之后,就真挺好奇、挺想当面看看的。

这也是贾敬今天来当保姆,心里却不是很腻味的重要原因:贾敬好奇小太子的具体情形,但小太子毕竟是太子,又住在天子居所,虽然只是人间天子,不过对于现在不过练气中后期的贾敬来说,也足够使他无法随意窥视了。

现在终于可以看到了。

小太子是个比小贾赦还更胖乎乎的圆团儿,这个圆团儿一看到那一身明黄立刻眼睛一亮——

是的,太子侍读第一天上工,子控皇帝当心嫡子和侍读处不来,亲自领着贾敬过来了——小太子原本坐在榻上,低着头在玩儿一个什么,一看到皇帝,整个圆团儿立马从榻上滚了下来,保姆嬷嬷们不敢拦、也不敢抱,只一个个张着手围着小圆团子一路护送过来。

万幸,安全抵达。

保姆嬷嬷们退到一边,悄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眼睛却仍一眨不眨,随时准备在小圆团儿出岔子时赶上。

——贾敬很欣慰,很好,有这些人在,自己也不用真那么“保姆”了。

小圆团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抓住明黄色的衣摆,整个人扑在皇帝腿上,嫩生生奶气十足:“阿父安!”

皇帝乐呵呵弯下腰,摩挲了一把小圆团子只到他膝盖的小脑袋:“安,太子也好?”

小圆团子认真点头:“好。有乖乖。”

——贾敬看着皇家父子父慈子孝的样子有些烦,虽然不用很“保姆”,但一个太子侍读,可就将自己绑太子船上了,还至少买一送二附带了父亲哥哥……

好在皇帝忙得很,也就是和小太子说了一会子话,又介绍了贾敬:“这是皇父给你找的侍读,嗯,就是陪你读书、给你念书的臣子,知道了吗?”

小太子挑剔地打量了一会贾敬,对他不够精致的,却将皇帝只说了一次的贾敬的名字记得分明,还知道那是“卿”。

只是小太子本是个圆圆脸、圆圆眼、圆圆鼻头、圆圆嘴巴、连小身子也是圆滚滚的小圆团儿,这么努力板着小圆脸、眯着圆眼睛的模样,不仅没有皇帝的威严,倒只显得好笑。

也满可爱的。

这么一来,其实内心很有点可爱控的贾敬,倒多了几分耐心,虽然脸上依然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话音却多了几分温和:“臣是贾敬。见过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安。”

小太子越发一本正经,小圆胳膊往身后伸了伸,大概是想学着皇帝背着手的样子,可惜他的腰身太圆,胳膊也是圆乎得只有一圈套一圈的肉,根本触不到腰背——小太子大概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努力又将胳膊往后压了压,还是无法做出“背手而立”的姿势,小圆嘴巴分明瘪了下,却没发作,而是悄悄地、迅速地,将手又伸了回来,自然垂在身侧。

小太子快速地瞥了贾敬一眼,发现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放松了口气,然后反应过来又板起小脸儿,依然一本正经的:“贾卿今儿,要念什么书?”

贾敬其实将小太子的一连串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还分明听到小太子想努力将话说得融贯顺畅、却又因为小孩子天生分泌过多的口水有些困难——不得不将一句话分成两截儿说,中间稍微停顿吸溜了一下口水——面上依然一片清淡又不失应有的恭谨,其实若非贾敬修为勉强算有小成,早该忍笑忍得肚子疼了。

这小娃娃,该说不愧是皇家娃娃吗?这么小就这么会装样儿!

贾敬颇不耐烦人装模作样的,尤其不耐烦那些装得不像却不自知、犹自以为是地出来现世的那些。奈何这孩子实在太小,又圆得实在太有趣,虽然装得满是破绽,却不惹人厌,只显得稚趣可爱。

贾敬因此多了几分耐心,倒没急着察看小太子的灵魂,只温声问:“太子殿下想听什么?”

小太子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却又努力忍住——阿父说为君者不能轻易显露喜恶,太子是储君,也要端得住——故连声音也努力压制,尽量显得和缓从容而不那么雀跃地说:“既然贾卿、没有好推荐的,就随便、读那一本吧!”

依然夹杂着吸溜口水的小童声,萌得很。

贾敬随着小太子伸出的胖手指.xzsj8.看去,原来是刚刚小太子自己在榻上翻看的一张小画片。贾敬拿起来一看,居然还是临摹的自家哥哥绘制的《幼学画本》,只是被画到了一片小木片上,画得也颇精致,用的色彩比哥哥绘制的还精细几分。

贾敷绘制的《幼学画本》,都是依据小时候,他和贾敬给彼此讲故事时的记忆画的,小太子拿出来的这一片,是贾敷讲给贾敬的孝子故事之一:卧冰求鲤。

卧冰求鲤讲的本是晋人王祥为继母冬天捕鱼的故事。

原文极为中规中矩,说的是王祥虽然有不慈的继母,每每刁难于他,又挑拨得王祥生父也不喜他,但王祥对继母依然极为孝顺:继母冬天想吃鲤鱼,他就脱了衣服用腹部化开水面的冰块,以捕得鲤鱼回家孝顺继母。

但贾敷最初讲那故事的时候,贾敬正是对贾代化最不以为然的时候。兼之贾敷那时自己也总要卧床静养不说,看着自己虽然病好了、却瘦了一圈儿的幼弟,他心里又明白兄弟二人正是因着那些连继母都不算的庶母、甚至连庶母都不是的通房丫头,放被害得如此,对卧冰求鲤里面那个继母就也很有些不以为然,因此被贾敬一说就说动了。

贾敬虽说多年修真,却也看过好些儿凡间典籍,因此说起来头头是道。他说:

孝固然该孝的,但也不能愚孝,否则圣人何来小棒受大棒走的说法?王祥孝敬继母分所应当,可是他还有生母——

他生母只得他一子,若他为了孝顺继母做一些太过愚昧的事情,伤及自身,累得生母失了唯一的血脉,便是异母弟弟念着嫡母情分依然拜祭又如何?

需知身体发肤尚不可轻易损伤,王祥居然大冬天地赤身卧于冰上……他对继母是极尽孝道了,可对生母的孝道又在哪里?

难道因为生母亡故,就可以忽略她的感受了吗?

需知真正孝心,本当事死如事生呢!

当然,懂得对活着的长辈孝顺,总比以亡故的先人为名不孝的好。尤其王祥对继母的孝不止因为继母,还牵着他生父。

卧冰求鲤是蠢了点,却比不孝之人好多了。

——贾敬当时虽然是对贾代化最不以为然的时候,但他心里却一直有个愿意极尽所能去孝顺的存在,故而也不会对王祥那样愚归愚、孝也是真孝的孝子大肆批判,只是借机引导贾敷说:

继母也好庶母也罢,就只看辛苦服侍父亲的面上,也该敬着点。对于有着正经母亲名分、不只服侍父亲还要操持家务的继母,更该孝顺。

但孝顺也讲究方法,总不能为了继母反而伤了泉下生母的心——甚至还伤了生父的心!

毕竟只看贾敬自己兄弟二人的遭遇就知道,做父亲的,或许对后宅不甚了解,确实可能被一些人蒙蔽,但若说真个狠心对待自己子嗣的,还真不多。

贾代化不就悔得和什么似的?

想来王祥的父亲也是如此,他虽然被继母蒙蔽以至于对王祥生隙,但如果王祥真的只为了几条鲤鱼伤病甚至死亡,只怕王祥的父亲也会心疼悲痛甚至怨责自身的。

小太子自己也是出生没多久,生母就亡故了的;也是生母亡故之后,父亲又立了继母了的——

虽然那个继母前阵子也故去了,就是没故去前,她和小太子处的时间也不算很多,虽也曾几次三番说起要为皇帝分忧、抚养太子,都被皇帝拒绝了。

——可就算如此,敏感的小孩儿对于“继母”这个名词也颇有了些理解,对于画片上所述的,对于生母继母孝顺时优先次序的选择,颇为赞同。

他是个好孩子,但肯定不会为了不慈的继母,就平白糟蹋生母给他的好身体呢!

孤要身体好好的,快快长大,如此才能为阿父分劳解忧。

王祥孝顺是极孝顺,却是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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