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繁华似锦，寂寞如烟火。

不知道老头子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了我父母，他们同意了那个邀请，并同意了老头子荒诞的建议：我退学了。

老头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你不用上学了，半年后直接去参加猎人入学考试就是。”

“我不上学干嘛去？”

“去挣钱。”

“挣钱？”

“是啊，不然你师傅饿死了怎么办！”

我不再理会他，独自一人站在阳台看着繁华的夜景。我觉得自己不再zì yóu，或者从没zì yóu过。

冷风吹进领口，我缩了缩脑袋，回头看坐在沙发上闲聊的爸爸和老头子，凌可儿在帮妈妈收拾碗筷，这种家的温暖让我被风吹凉的心缓缓回温。

老头子突然起身，对着阳台上的我说：“走吧。”

“去哪儿？”我问。

“干活。”老头子一脸贱笑。

凌可儿想跟我一起去却被爸爸拉住了，我对她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头子就拉着我出门了。

老头子带着我走楼梯，我没有问老头子为什么不坐电梯，在我看来老头子做任何奇怪的事那都不奇怪。

楼梯间没有灯，只有每层绿幽幽的“安全通道”四个小字。走到7楼的时候，老头子停了下来。

我跟着他来到走廊上，走廊很yīn暗，还带有一点点cháo湿。

“你闻闻，有什么味？”老头子说。

我嗅了嗅，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猩臭味，就像是腐朽的肉。

“走，看看。”老头子带着我走到走廊尽头，我抬头看，707号公寓。

“敲门。”老头子说。

“为什么不按门铃？”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就按门铃。”

“……”

门铃响了好几声，仍然没有人开门。

“是不是没人？”我问老头子。

“怎么会没有，你用猫眼看看。”

“猫眼是里面看外面的。”

“这猫眼装反了。”老头子指着门上的猫眼说：“人不正，连门都不正。”

我凑近猫眼看向里面，只看见了一片红sè，那红sè还会闪烁。

我说：“只看见一片红。”

老头子说：“你在看着他，他也在看你。”

“什么意思？”

“就是说人在做，天在看，该怎样就应该怎样，无法逆天。”老头子似乎在跟我说，又似乎在跟里面的人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就不回答。

老头子手一挥，说：“走吧！”

我跟着老头子离开了走廊，我回头看了看尽头，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双诡异的红眸，在yīn暗的走廊里闪烁。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一把拉住老头子。

老头子不以为然，说：“不就是一个红眼睛，你在猫眼上不是看见了吗，走吧。”

我哑然。不知所措的跟在老头子身后。

下了楼，在小区的路口有着些许行人在散步，老头子带着我走出小区，穿过了几条小巷，经过一片棚户区，来到一栋写字楼下。

这栋楼大约三十层高，老头子带着我来到大厅，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接待了我们。

女人很有礼貌的一鞠躬，微笑着询问我们的来意。

老头子眯着双眼给她算起了命，拉着她闲聊了半小时，最后总算说明了来意：“我和你们叶总约好了的。”

“您是赵老先生么？叶总吩咐赵老先生来了直接带您去他的办公室。”女人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

老头子回头得意的看我一眼，仿佛在炫耀什么。然后他拉着女人的手说：“姑娘啊，我观你眉目清秀中带有一丝桃花，多半是姻缘将近，不知有没有意中人呢？如若没有，我可以给你介绍我徒弟，你看看你看看……”

老头子指着我，说：“我这徒弟将来肯定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领袖，你跟了他，传下去也会是一段佳话啊！”

我看不下去了，歉意的跟女人解释：“老头子就爱瞎扯，姐姐你别在意。”

女人微笑的看着我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便带领我们进了电梯。

“姑娘，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千金难买一回头啊！”老头子在电梯里仍然不死心的说。

我扶额，觉得实在是没脸见人。

好在这段时间不长，很快我们就到了27楼，在女人的带领下进入了这栋楼主人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却也很简约。一套沙发，一张办公桌，一些盆栽，以及一个书架。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了，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夜景，从这高度可以眺望到半个城市，仿佛在俯视着芸芸众生。

办公桌上一个男人正在看文件，见我们进来，放下文件哈哈大笑说：“老先生，总算把您盼来了！”

他身穿笔挺的西装，剑眉纵横，一言一笑间都带有上位者的气势。男人走向我们，握住了老头子的手闲聊了一会，这才仿佛看见我，问：“这是？”

“这是老头我的笨徒弟凌寒。”老头子瞥了我一眼。

“老先生的徒弟，那定然了不得。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嘛！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的！”男人笑着说。

我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只能腼腆的笑笑。

通过他们的谈话我知道了男人是叶氏企业的董事长，叶宇。

在叶宇和老头子聊天时我的心神落在了外面那繁华的城市。从落地窗看过去，城市的霓虹仿佛从不停歇，繁华似锦。

夜空中还有人在放着烟火，染红了整片天空，好一片热闹的情景。

是啊，快元旦了吧。新年来了。

为什么我却觉得，人啊，其实就如烟火般寂寞。

为什么寂寞呢。

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