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同学，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喔。”

转过头来看到手持水管，一副点完大招准备打团模样的陆凡，苏汐皱了皱眉，轻声劝解道。

“哎？”

听到她这么说陆凡不由得愣了一下，“轻举妄动指的是……”

“真是的……”苏汐带着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说：“现在是和平年代，文明社会了，不要总是想着打打杀杀嘛，有什么事情不能谈话来解决呢？”

“啊？”

陆凡马上一脸震惊的样子，仿佛受到了欺骗。

不……请不要误会，他并不是那种满脑子打打杀杀，遇事不决就是莽的太阳骑士，但是……

他看向那边，沉默中杀气外溢，如凶兵一般凭空而立的天使。

对方可是那么大一根枪都掏出来了啊……不是想要打打杀杀，难道是想要给你看个宝贝？

而且刚才他都已经先手袭击过来了，要不是（苏汐）反应快，自己现在都已经见马克思去了好不好……顺便还要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打一下这个唯物主义先辈的脸。

“总之，陆凡同学你绝对不要轻举妄动。”苏汐带着认真的表情，刻意强调了“绝对”两个字之后，又说了句让陆凡摸不着头脑的话：“如果你搅进来的话，事情就要麻烦许多了。”

“这样啊……”

虽然完全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不过陆凡对于眼前的天使和苏汐之间，以及他们之前交流中提过的“议会”“高阶天堂”等概念都完全不清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陆凡也同意现在不应该太过莽撞。

当然，如果对方再次袭击过来的话，自卫还是有必要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在点头迎合苏汐的同时，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把沉甸甸的金属水管提在手中，手指来回在水管粗糙的表面上摩挲着。

“放心吧。”

苏汐能看出他的想法，这一点让陆凡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只见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转头看向天使，说：“那家伙也不是会轻易丧失理智的莽夫，应该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才对。总之一切包在我身上就好，陆凡同学你就待在这里别动，如果……”

稍微停顿了一下，苏汐接着说道：“如果待会儿他又袭击过来的话，陆凡同学，你，马上离开这里。”

“啊？这怎么——”

听到对方想要让自己当逃兵，陆凡马上出言反驳，却被对方坚定而认真的眼神打断了发言。

“答应我，陆凡同学。”

“哦……哦。”

“‘哦哦’的可不叫答应喔。”

“我……我知道啦。”

将头用力扭向一边，不敢直面对方似水明眸中盯过来的柔软视线，陆凡用大声嚷嚷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变得急促的心跳：

“我不会轻举妄动啦，别把脸贴得那么近。”

这也算不上是清晰正面的回答，不过苏汐抿嘴一笑并没有继续追究，她以一只脚为轴心轻飘飘地转身，然后朝着另一边的天使放声大喊道：

“喂！凡提斯，你在那边一言不发，是睡着了吗？”

凡提斯缓缓地抬起头来，在解放了完全由神圣能量聚合而成的天使的本体之后，陆凡完全无法分辨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在他看来，凡提斯的头部完全就是一团在金冠下方摇晃升腾着的火焰。

“道别结束了吗。”

陆凡看不到天使的头部有嘴巴在动，他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似乎是从铠甲内部发出的共鸣。

“哈？什么道别？”

苏汐高傲地将修长的玉颈向上抬高，似乎是想要用鼻孔来鄙视对方，“我今天才不会和你回去。”

“……”

凡提斯的铠甲内部发出了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

“安吉拉，这里是第三世界，而我已经解放了本源之力，在错误的地方，化身为了‘圣灵’。”

“哼，你没必要这样威胁我，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不过，要是我没猜错，你这样做是不符合高阶天堂的律法的。”

苏汐束手而立，手指轻轻地敲打着一边的手肘，她穿的是一件春秋款的连衣裙，把袖子向上整整齐齐地捋了一半，不过陆凡并不觉得她会冷，他甚至猜测这附近温度的冰点，可能就是性情冷淡的苏汐同学的体温了。

“没错。”

凡提斯的语气中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也许天使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和人类不同？总之他接着说：

“刚才那个人类对我的攻击也同样破坏了律法，那是因为他作为低等生物的无知。而我，能够将高阶天堂神圣法典一字不差背下的我，却同样触犯了最为神圣的律法。”

天使上前一步，浑身的黄金圣铠摩擦发出金属声，“这是因为带你回去这件事，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对所有人都很重要……”

从凡提斯跃动的金色火焰一般的头部，陆凡感受到了凛冽的视线朝着他扫过来，“甚至对他而言也一样。”

“所以，别再浪费时间了，死线马上就要到了，你必须——”

“你先好好听我把话说完怎么样？”

像是面对唠叨老头的无聊教导一样，苏汐拨弄着头发打断了凡提斯的发言，然后抢在对方再次开口之前说道：

“我又没说不和你回去，催促女性可是相当没有绅士风度的行为。”

“你回心转意了？那正好，那样的话，就快点——”

“我说了，让我把话说完。”

相比于展开双翼凭空而立，浑身上下散发着浑厚而压抑的正义光辉的大天使凡提斯，苏汐穿着单衣的纤细身影显得弱不禁风，然而她还是成功地一再打断了对方的发言，在两人的言语交锋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我的意思是，”双手环抱，将胸前的一对丰盈托得高高地，苏汐捻着手指，摆出了讲条件的姿态：“不是今天。”

“不是今天？”凡提斯威严四溢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诧异。

“那是什么时候？”

“再等几天。”

“等几天？”

“大概再……过几天。”

“……”

面对苏汐的要求，凡提斯陷入了沉默，而陆凡也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扭过头，视线飘向远处，留给陆凡一个绝美的侧脸。

夜风吹起，拨动她的头发，淡淡香气抚弄过陆凡的鼻尖，这是鸢尾花的花香，正如月光下她单薄的身影，凄美而迷离。

“不。”

数十秒的沉默之后，凡提斯将手中的黄金圣枪插在地上，吐出铿锵有力的一个字。

尽管隔着火焰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陆凡能够感受到他日光一般的有力视线。

“我不信任你，堕天使，你只会玩弄诡计，我不相信你。”

他将长枪从地上拔起，向前一横笔直地指向苏汐，大声说道：“跟我回去，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