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于此情此景他也自然没有想歪。乖乖脱下自己的一身血衣。张婉萱拿着血衣拼命往回跑。
远处的杜若立马迎了上来,一见张婉萱手上全是血,急道:“啊!小姐你受伤了?都怪我,早知道还是我去打水的,快让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张婉萱见杜若如此紧张自己,心里暖暖的。不过她很快摇摇头:“杜若,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你能不能帮我将这件血衣以最快的速度带往去齐州城的路?”
杜若见张婉萱如此着急,虽然想问些什么,可也只得忍住。她武功确实不低,怎么说也是隐世高人无崖子大师的徒弟,因此她的轻功也是十分卓绝。
张婉萱看着杜若远走的身影,又立马唤上阿丁一道去了河边。因为男子身形消瘦,所以阿丁背起来也并不是很吃力。而她则留下清洗着血迹。
十几个黑衣人又折了回来,却见张婉萱正于河边打水。
为首的人立马拔出长剑指向了她,“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男子?”
张婉萱并不惊慌,张家虽已得不到朝廷重用,可是百年来积攒下来的声望也并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是全国最大的杀手组织也要给张家几分薄面。
“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
张婉萱摇头道:“我没有看到什么男子。”
“当真?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就……”
张婉萱笑道:“不然的话你就杀了我?我可是进宫待选的淑女。若你杀了我,只怕皇上怪罪下来,你们也讨不到好处。”
“不过是一个淑女,居然敢这么说话,你找死是不是!”
为首的人皱了皱眉:“四处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罢,他便领着十几个人又沿着河边寻找起来。
他经过张婉萱身边的时候,不忘说道:“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一样会杀了你。”
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若不是因为方才看到张婉萱身上的令牌,他早已将之杀了。无奈主人吩咐过,紧要关头万万不能节外生枝。
待他们一走,张婉萱才松了一口气。她故意将张家的专属令牌挂在了腰间。她确信领头的人是看到的,否则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毕竟这些杀手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阿丁见她回来,悬着的心也掉了下来。
阿丁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真怕您出个什么万一,那样我怎么对得起老爷。”
张婉萱道:“人呢?”
阿丁指了指马车,“里面呢。”他又道:“恕小的多嘴,那位公子是谁啊?为何小姐要冒这么大的险去救他?”
张婉萱摇头,“没事,我们先走吧,我怕那些杀手会找来。”
阿丁道:“那不等杜若姑娘了吗?”
张婉萱道:“杜若武功高强,轻功更好,我想她一定会追上我们的。”
“那……小姐你先上车吧。”
说罢,张婉萱也不多言,弯腰上了马车。那男子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张婉萱。毕竟处于封建的姜国,她还是如此单独的与陌生男子共处一室。
“水……我要喝水……”
张婉萱立马会意,拿起水囊将水灌进他嘴里。奈何车马摇晃,水撒的到处都是。她急忙用手绢仔仔细细将之擦干净。
当擦去他脸上的血渍时,露出他清秀的脸庞来。
就在张婉萱发神之际,男子睁了睁眼睛,也直直的看着她。
张婉萱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秘密,所以要灭口。”
张婉萱道:“那你先休息,等到了镇上我就送你去你朋友那儿。”
“你叫什么名字?”
“张婉萱,你呢?”
男子微微一笑:“李幼清,我叫李幼清。”
他笑起来干净纯粹,就像个大男孩一般。张婉萱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待她反应过来,又觉得李幼清这三个字在哪里听过。
“你叫李幼清?当今太子也叫李幼清。难道你就是太子?”
李幼清笑而不答:“你觉得我像太子吗?”
张婉萱如实道:“不大像,你应该是个书生。”
李幼清仍是笑笑不语。他移动着双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绿色的玉扳指来。上面还有一丝红色的纹路,就像是玉石的筋脉一般。
他看着玉扳指兀自发呆,良久方道:“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张婉萱点点头:“好,到了我喊你。”
说罢,李幼清便沉沉睡去,突然,他又睁开眼睛看向张婉萱。
“婉萱,记住我的名字。”说着他便将手上的玉扳指塞到了张婉萱手里。
张婉萱哭笑不得:“我倒是记住你的名字了,那你会记得我的名字吗?”
她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他却重重点头:“我记得,你叫张婉萱。”
张婉萱闻言,默然不语,只低头看着这个玉扳指。二人之后再没有说过话,好像不必说也能明白个中情绪。
杜若最后自也赶了上来,阿丁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口。
张婉萱道:“杜若,我去请大夫,你和阿丁先将李幼清安顿好。”
杜若点了点头便与阿丁合力将李幼清搀扶下来。经打听之下张婉萱以最快的速度请了大夫,期间还提醒大夫带一些治疗刀伤的药。
只是当她请了大夫匆匆赶到客栈时,却只见杜若和阿丁正站在门口。张婉萱走上去,左右看看,“他人呢?”
杜若道:“他已经走了,小姐你放心,是被他的朋友接走的。”
张婉萱哦了一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就这么走了吗?
她的手触碰到玉扳指时,温温凉凉的,就像他的目光那般。
杜若不知发生何事,只道:“小姐,我们继续赶路吧。”
“嗯。”
主仆三人刚上了马车,却见张乐怡打马而来。一见张婉萱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姐姐,姐姐不好了,家里……”
张婉萱道:“别着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张乐怡喘了口气道:“失火了,我们家里…”
张婉萱道:“怎么会这样呢?那爹娘和弟弟呢?”
张乐怡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只见漫天的大火,好像连半天天空都被染红了一样。听刘大人说爹娘好像……好像已经……”
爹娘……
张婉萱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便骤然一痛。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弟弟葬身火海,张家上下可是百余条人命啊!她此刻已无法去思考为何会失火,她只知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回去,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眼泪从她眼眶里落下,她抓了抓杜若的手臂,“杜若,杜若……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杜若也是悲痛至极,毕竟她也曾在张府里长大,老爷和夫人待她也是极好。如今听到这样的噩耗,她也是良久都缓不过劲来。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却必须打起精神,陪着张婉萱度过。
她重重点头,搀着张婉萱上了马车,张乐怡也紧随而至。
只恨天日长。
回到齐州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而张府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因马车进不去,所以张婉萱弃马而行。大概由于奔跑过度,所以头发以及发钗也都在奔跑的途中散的散,掉的掉。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发髻。纵然她停下了脚步衣裙还仍然在飞舞着。
轻烟从摇摇欲坠的屋顶上升起,西边的残阳落在眼眶里,就好像目及之处都是一片鲜红。很是讽刺,明明一切都是青灰色的,那残破的墙角,尚未烧完的木梁,和那一具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这种刺鼻的味道她闻的不多,一时眼睛又变的模糊起来。只是悲剧来的太快甚至来不及悲伤。张婉萱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怎么会呢?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梦。
“砰!”
一黑衣人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他左手握住一根粗壮的木棒。只见他用力一挥,便将张婉萱击昏在地。
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张婉萱痴痴的坐在床沿上,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一遍遍在脑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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