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回来后林之恩的生活大抵上是过得去,但在精神方面除了工作,她真的找不到其他方面的精神寄托。人生的意义到底在于什么呢?照着自己的想象去生活?这与自己的信仰相悖;吃得好一点,穿的精致些?这几年向来如此。
林之恩在打算去警署看看实际情况,却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林和泰,说:“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之恩问:“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之恩上了车,但还是以防万一给钟楷文通了电话,林和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发现忘带文件,洪毅回小楼。无意中看见林之恩上了林和泰的车,心中不明就里的怒火差点是他失去了冷静。为了一谈究竟,悄悄跟在了他们后面。
车上,林之恩一直沉默寡言,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可自己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她心里乱糟糟的,总想着怎样让自己不被那一纸婚约所束缚,怎样才能够挺直要搬儿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是验尸官,不在为自己的性别所禁锢。
每想到这些林之恩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继续?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块木头,没有温度的木头。木讷,冷峻的表情着实让林和泰不寒而栗。
林和泰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她说:“我已经知道了,以前的我玩世不恭,油嘴滑舌。之恩,你能给我机会吗?”
林之恩意识到林和泰开始后悔自己的婚姻,但是自己已经对这种人死心:“人会改变的,我现在很好。”
“好?难道婚书钱一人一半就是好?”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和洪毅是有缘的,能够生活在一起。跟你不可能。”
车子已经驶离城外。
“林先生,”林之恩说到:“我们就在这里结束吧。”林和泰停下车。两人望着城外平静的水面,望着。
洪毅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不知道他妹夫要把自己的妻子带到哪里去,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旧情复燃,但又觉得以他们的个性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坐在车里焦急的等着,看着,听着。
“我对你,庄雅琴还有我家先生都没有什么可以介意的。庄雅琴从小被家人宠到大,刁蛮任性也在情理之中。她去学校,警署闹事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她想得到你的爱还有关注。”
林和泰长舒一口气:“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庆幸,这表示我还有机会,你会等我的对吗?”
“不,你我早已泾渭分明。今天不过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林之恩非常肯定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我知道,你的爱情我的婚姻都是身不由己。契约婚姻不过是一纸婚书再让没有感情的二人孤寂老死。你等我,我会在适当的时候一封休书并和庄家老死不相往来。”林和泰及其的肯定。
“百乐门那件事,你有份参与吧。就冲这点,我能信你吗?”
林和泰被问的噎住了。前些时日上海巡捕房的确缴了他的货和船,沟通无效后便想着教训船上告密的人,他万万没有想到林之恩那天会去那儿。混乱之中他听闻有人受伤,但是不清楚是谁。
“洪毅,一定是他挑拨的。”林和泰没有想到林之恩能够借这件事来跟他做决裂。
林之恩面带轻蔑又极为维护的神情:“没有谁挑拨,很多事情都指向是你的所作所为。你最好还是有些自知自明免得让他们落口舌,毕竟你还姓林。”说罢林之恩直接步行回城。
洪毅没有想到林之恩对这段感情竟然是这等的悲观,但在悲观中他也看到了曙光。
“之恩,”洪毅下车,对此林之恩没有感到惊讶。“回城还需要一段距离,上车吧。”
钟楷文在办公室一时半会没有等到林之恩的到来,着急又没有办法。而且听说洪毅也没有来上班,不知道自己是该着急还是需要冷静。
“钟探长,我刚刚和洪毅谈了一些关于验尸官老刘的一些事情。这是我刚刚整理出来的,你看看吧,可能有用。”林之恩神清气爽的进了办公室,和以往的神情截然不同。
这天对林之恩来说非同寻常,因为她终于从情感的枷锁中解脱,不用在任何人面前扮演着自己不得已的贤惠,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了。
“对了,我记得老刘身上有块疤形状和麒麟堂那儿袍哥纹身很像。可以从麒麟堂入手来查找百乐门的事情,不过江城的乡绅老庄家不干净。你注意点儿。”林之恩仿佛得到了解脱,像一位离职警员对同事们做交接工作似的。
回到小楼林之恩破天荒的开了瓶红酒,细细的闻着,品味着。回想到今早发生的一切,林之恩突然间觉得自己和洪毅间的隔阂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现在的自己还是很想对目前的情感有所回避,便寻个借口回上海。没想到洪毅竟然应允。
风声已经过了,原本江城距离上海不远,更何况有哥嫂在那里照应方便多了。
其实林之恩心里还是放不金家的那几件命案,虽然在这些案件中找到了验尸官老刘失踪的原因,可从自己的直觉告诉了林之恩回上海可以找到问题的答案。
这也许算是一种精神方面的慰藉吧,林之恩发现自己唯有在医学还有刑侦活动可以带给她生活中添加乐趣,如果想让这种生活继续前往上海的计划应当机立断。
离开学校之后,林之恩没有停留直接前往码头。
在船上,林之恩发现了自己现在已经找到了可以让她满意的工作——医专讲师,还有让她可以奉献一生的职业警署验尸官。从此生活不在灰心,不会因为没有成就感而放弃。不会就这样百无聊赖的过生活,这次去上海一定要找到事件的真相。
不过不是百乐门枪战而是自己曾经报道的宫人遇害事件。
上海的休闲娱乐方式依旧是那几样——纸牌、网球、围棋、麻将、象棋、将棋、还有各式各样的赌博,大到花园洋房小到街道弄堂人们闲暇之后无不是就靠这些来消磨时光。
林之恩记得自己报导的那位紫禁城的宫人精通于各种娱乐消遣,不过但凡无尽逍遥的背后都要付出金钱或者更高的代价。
原先还有些接济,生活上不至于拮据。正因如此他总想办法把固定的金钱用在难以估计的娱乐方式上。像少食一顿饭,频频搬家甚至直接乔庄成流浪汉索取嗟来之食。
北方战乱频繁,最后没了接济。只能找一个好靠山,以此艰难度过晚年。这原不过是两个孤独之人寻找心理上的慰藉,彼此间安慰以度过晚年罢了没想到却罗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当时林之恩报导这件事时发现有很多细节未被披露出来,只因当时自己没有把工作和学业兼顾好才有此发生。
重回故地时发现,这家人已经全没了。老太太也在前些时日病逝于庵堂,好在庵堂的住持帮忙找到了些许遗物。这些遗物中确实有很多让林之恩震惊的地方,几张照片引起了林之恩的注意。
被害的老者,福贵还有管家曾经都被外籍摄影师抓拍三人同框于此。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位宫女,可她和金家老夫人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准确的说就是她。有这么多的线索,除了让林之恩吃惊没有别的。
老管家曾经是写过类似于遗书的书信,内容原不过是怀疑金老爷可能是当年的水匪,还有帮忙做过销赃之类的话。
没有想到金老夫人有可能参与于此。
记得洪毅曾经提起过金老夫人才是金家的一家之主,正因为是老夫人接管生意金家才没有因为金老爷的三妻四妾而弄得一团糟。不过老夫人的生意也有见不得光的地方,一次因为益母膏中掺鸦片被举报但是证据不充分没有起诉。
益母膏,林之恩突然想起父亲林长德被怀疑走私鸦片贩卖伪劣药品时正是家中大规模产益母膏的时期。鸦片和益母膏的外表相似,不仔细观察很难辨别。难道百乐门的幕后主使不是林和泰他们而是金老夫人!
没有错,在闻讯笔录时林之恩发现无论是谁都是以金老夫人的主导来回答问询,他们回答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尤其是翠儿能够这么快的承认她勒索福贵的事实,当时她也去探了监只是当时大家都认为是去寻她儿子的所以没有记在心上。
林之恩越想背后不禁一身冷汗,当她想把自己的推论告诉洪毅时,发现家中无人。打电话去办公室,钟楷文告诉她洪毅在她去上海那天就去了外省。
“哥哥,嫂子我回来了。”傍晚林之恩去了哥嫂经营的报馆,不过迎面开门的是洪毅。
“你一人在外我不放心。”洪毅抢先答了林之恩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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