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清俊薄凉淡漠的男子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一根银线自指尖缠绕延伸向远方,透过窗户,他能看见月色之中缓缓行来的小东西。
清冷寡言的男人端立在一片暗华之下,一身黑衣黑裤,仿佛要与这无边夜色融为一体。
而自他身上不经意间倾泻出来的睥睨九天的威压却是让人一阵晃神之间不敢再与之对视!
正在楼底停驻的骷髅傀儡突地抬头,也不知是不是咧了咧嘴,它突然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呜呜声,片刻之后,忽然沉入地底不见了,而三楼某处男人的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个半透明的灵魂体的男孩,大概七八岁的年岁,说话的语气却成熟老练的很。
“您让我办的事我可都照您说的做着呢,您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男子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淡漠如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等到一些事情结束,本座自然会告知那边让你回去。”
“哼,最好如你所言。”
某灵魂体“小少年”一脸的不爽,让他堂堂魔灵附身到一个怎么看怎么傻气蠢的骷髅身上还特么三天两头被拆,搁谁谁受得了?爱谁谁受去吧,反正大爷的他是受够了!
若不是这人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他喵的老子早撂挑子不干四处逍遥去了……
男子回过身去不再看他,他自觉没趣也遁入虚空里消失不见了。
不多时,先前沉入地底的骷髅傀儡又出现在了原地,不过这一次它不再停顿片刻,顺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又走了回去。一切终归平静,似乎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那一路的“咯吱”声还在响着像是被风吹过的枯木里回荡的声音,格外的阴森渗人……
月依旧拢在云层之上,但却是倾洒了半轮清辉于世。些许月华的银芒穿透窗户照在那男子身上,在他周身凝结成了一层淡淡的黑气,丝丝缕缕,袅袅渺渺。
他微微抬手,目光无焦距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唇角一动,没什么表情,却是一瞬间让人察觉到那神情中无以复加的哀凉。
……
凌晨一点左右,小骷髅到了家。“它”特意放轻了动静,拐进了属于它的那个小小的改造过的衣帽间。
其实“它”更喜欢睡床,只是二楼那些客房的床睡起来都不太舒服,唯一一张又大又舒服的床给顾晏霸占着不让它睡……
唔,算了,有总好过没有,“它”不是那么挑剔的魂儿,嗯,做魂要低调,这是他的魂生信条!
一阵响过后,寂静重新席卷而来,而这些事,梦魇中的顾晏似乎不曾察觉。
黑,一片压抑无助的黑!
那种置身黑暗里的感觉让人崩溃,让人迷茫。
顾晏就身处于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梦魇之中,就像是溺水的人,想喊叫,想扑打,却始终无人回应,且随时面临着窒息而亡的危险。
一片黑暗之中,他哑声嘶喊着,奋力向前跑着,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身后无穷无尽的黑沉洪水猛兽一般地压向他。
他一直在跑,一直在跑,不知前路径向,不明道路多长。潜意识里,他想要有个人来拉他一把,是谁都好,只要能渡他出这无尽深渊!
可惜,没有一个人……
屋里没有一丝灯光,唯一的几缕月光也让窗帘给遮挡在了外面,一室寂静中,一团淡淡的墨色自角落里升腾而起渐渐凝聚成人形,只是在一片昏暗之中看不真切。
那抹虚影凝成的人微微一动便闪身到了床边。这里所有的陈设还和上次他来时一模一样,连带着这个人,也是一样。
他站在那里看着床上那人精致的面容,刀裁的眉,阖着的眸,挺立莹润的鼻和薄明的唇都让人神往,他似乎有些不适,睡梦中眉头还微微蹙起,薄唇色泽浅淡到有些泛白,浑身上下还萦绕着淡淡的酒气。
他喝酒了?
男人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这人从前就是个一杯倒的家伙,曾经险些因醉酒误了四海神明仙圣的晋封典不说,还误闯过他的夜宸宫……
此番于此间走了一遭没了神身倒是变了不少,至少这酒量是上去了,不过显然此间的凡酒比不得那里的万年青,他不醉,也是当然。
想到这里,他眸光缓和许多,微微倾身,伸出手至身前惯性想触触他的额头,这个动作却在看到他额间一闪而逝的火色咒印时蓦然僵在了半空里。
对啊,他有什么资格再接近他?分明是他害得晏中了这诅咒而受尽永世轮回之苦,他还有什么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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