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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之润玉的提子》第9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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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我亲了一口润玉夺门而逃后,我就开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我摸着自己滚烫的双颊,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确同以前不大一样了,要么是菩提诀给我留下的后遗症,要么是固元塔产生的副作用,总之我定是哪里出了毛病。

我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便索性盘腿端坐在榻上,决意把师父教我的固元培根的仙诀速速修炼一遍。可直到子时我才将将过完了十分之一,正打算不眠不休继续修炼的时候,一个轻巧的身影蹦跶进了我的倚宸殿,打眼瞧过去竟然是魇兽,我立马从榻上跳下来,“魇兽!”我自从来了天宫一直忙东忙西,都忽略了润玉身边应该有只魇兽的,这么些日子魇兽都到哪儿去了?我不及细想,许久未见魇兽,我欢喜地扑过去,但是魇兽灵巧地避开了我,左闪右闪地跳出了我的屋子,我和獬豸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路数?转而同时挤向了门口却一道卡在了门口,我费劲地挣脱出来,熟练地侧骑在獬豸身上,拍拍獬豸的背,指着魇兽消失的方向斗志昂扬道“追!”

我和獬豸随魇兽七绕八绕地穿过重重仙宇,竟然到了一处颇为神秘幽静的地方,脚下一条长径笔直通向星海里的一处高台,远远的似有一人立于高台之上,星辉零落地撒在他肩上,显得他孑然一身越发寥落,高台之上一盆盆早已萎败的花草却是齐齐整整地摆放着,看得出它们被用心的照看着,只不过枯萎的灰败也只能徒添一份无用的凄凉和萧索而已。魇兽乖巧地蹦跳到那人旁边,静静地陪着他一同溶进了清冷的星光里。

我看着那个孤零零的白色身影,拉着獬豸慢慢停下了脚步,那笼罩在暗夜里的孤独突然让我望而却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时,突然有人从身后唤了我一声“提子仙子?”

我转身看去,却是邝露缓缓朝我走来,邝露见到我在这儿似乎颇为惊讶“提子仙子如何在这儿?”

“随着魇兽过来的,”我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小兽和白衣身影,疑惑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观星台,是陛下以前身为夜神的时候挂夜布星的地方。”邝露走到我身边,看着淹没在星海里的观星台,眼眸深沉。

“玉儿如今还需要挂夜布星?”我没想到身为天帝尽然要这般操劳,不仅白天里有处理不完的仙家事务,连夜里都不能好好睡上一觉,顿时觉得很是心疼润玉。

“不,”邝露兀自摇了摇头,“陛下来这儿不是挂夜布星的,自从陛下继任为天帝,我便代陛下行布星之职,顺便看顾魇兽,刚刚想必魇兽出去食梦,不慎冲撞了仙子。”

“那玉儿来这里干什么?”我看着远处的润玉,突然觉得此刻的他如此陌生,我见过润玉高坐凌霄殿时的威严和骄傲,见过润玉与我谈笑时的温柔和专注,见过润玉重伤虚弱时的淡然和镇定,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润玉这样孤单单地一人迎风而立,形影相吊。

“陛下在……”邝露突然止住了话头,犹豫了许久对着我道“提子仙子,邝露看的出陛下对你是用心的,你在陛下心里也是与旁人不同的,况且如今仙子已经与陛下订下婚约,有些事情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仙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什么事情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说来听听。”我纳闷邝露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对润玉有情有义,润玉对我好些自然是应该的,而婚约是我当初许了润玉的诺,自然是要言出必行的,这与邝露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陛下自从锦觅仙子殒命之后,每至夜深便会独自来占星台,一直站到旭日东升,除了那几日身负重伤实在不能起身,其余夜夜到此,陪着他自己和那几盆枯萎的昙花。那昙花,是当初锦觅仙子赠与陛下的,说是此花唯夜间绽放,与陛下颇为相配。如今人去花败,陛下便把几盆残花挪到这里,夜夜与其相伴,因为偌大天宫也只有这个是曾经属于锦觅仙子的东西了,洛湘府的书画物什陛下皆给了二殿下,陛下说那是锦觅仙子的愿望,可是陛下心里,何尝舍得?可是这昙花早已经萎败了,即使夜夜枯守,也再开不出一朵花了。”

邝露娓娓道来,声音轻缓而忧伤,可我依然想不明白为何邝露会觉得我知道这些事情会感到烦恼,润玉既不会因为几盆残花就不再与我交好,更不会因为逝去的锦觅仙子毁我婚约,我何故要烦恼?若说唯一一点烦恼,可能就是润玉夜夜都要在这儿等那昙花开,如果那花今夜不开,明夜不开,夜夜都不开,那润玉岂不是要夜夜守在这观星台了,这怎么吃得消!

“那为何不施灵力给那些昙花,让它开个花呢?”我将心中疑惑问与邝露。

“仙子不懂,”邝露苦笑,“昙花早已经败了,仙法是不能使已死之物重生的,陛下夜夜守着它们爱护它们,只是忘不掉昙花曾经迎月绽放的样子而已,从那萎败的花叶中试图瞧出过去的影子罢了,提子仙子你可明白?”邝露凝视着我,眸中带着怜悯,可是转而又是滚滚而来的哀伤,“纵使是影子也好,不像我,连个影子都当不得,永远靠近不了陛下半分。”

我看着月夜下的邝露,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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